巴丹塔汗毛倒竖,奋尽全力的一击,想要撕裂眼前的壁障。
壁障扰动,如一层薄薄的雾气,却坚韧的像是捆锁天地的胎膜,纹丝不动一一帷幕已经落下,此方舞台之上,演员又如何能够擅自退场?!
而原本气息奄奄、摇摇欲坠的季觉,宛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伸手,按在了金身之上。 令宝珠尘封,金身冻结。
而那一张微笑的面孔,缓缓从巴丹塔的背后探出,端详着那一张僵硬的侧脸,忽然问:“我说你是良材美玉,你听不见吗? “
”甚......“
巴丹塔的眼瞳收缩,宛如针尖。
在非攻之手的压制之下,本应该尽数停滞的灵质,竟然再度激化,金身的裂痕再度蔓延,哪怕是嘴唇无法开阖,灵魂的真言依旧响彻天穹:
“【破一切相,即一切法】!”
不惜,自爆金身!
宝珠猛然升起,在莲花的拱卫之下,抛下即将爆裂的金身,向着虚空中凭空绽开的裂痕投出! 以自身的一切作为代价,催动真言,舍弃所有,逃向漩涡之下。 裂痕的另一头,一个参天立地的黑影,已经向着它伸出了手......
援助庇护。
可就在裂痕之前,那一颗宝珠,居然戛然而止。
“使不得! 使不得啊! “
季觉捏住了一颗宝珠,毫不在意裂隙之后的冰冷目光,五指收缩!
将它一寸寸的,从近在咫尺的裂隙面前,拽了回来!
可就在季觉身后,家神的轮廓如潮水一般升起,璀璨的金光不再,无数面孔也已经消失无踪,黑暗褪尽之后,化为了铁灰。
那一张和季觉如出一辙的面孔,冷眼看向了眼前即将爆裂的金身。
伸出了手。
瞬间,三相炼金术无孔不入的流转其中,支配统摄一切,接管所有。
真言被强行打断了。
“上师!!”
巴丹塔的表情抽搐着,惊恐瞪眼:“上师救我呀!! “
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失控的裂隙彻底合拢,上师所伸出的手终究是停在了漩涡之下。
只差一线......
可紧接着,他就发现,原本充盈的内心之中骤然间,空空荡荡。
再也感应不到上师的本尊了!
不论如何观想和回忆,都再也无法勾勒出本尊万一的神髓......
他已经被上师、被正法所弃!
甚至连自己的生命和灵魂,都渐渐落进了一双看不见的大手之中,肆意蹂躏,修改。
“外道邪魔,安敢污我!”
巴丹塔嘶吼,眼眸,流下血泪,如此怨毒:“我必发愿,必令汝等邪魔万倍业报,沉沦苦海,永世不得解脱!!
我必“
”嘘!”
季觉微笑着弹指,断绝真言:“我们乔普拉家可是积善之家,代代都是善男信女,可不能这么说嗷! 难得有像您这样的高僧大德来访,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
放心吧,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以后把家神从家庙里搬出去,把您的金身搬到最里面,以后年年月月享受香火,供奉瓜果!
听说你们无漏寺都讲究四大皆空、六尘不染是吧? “
说着,季觉伸出双手,摘下了苍白的天幕,抖了抖,无穷帷幕收缩在那双手之间,就化为了一件华美庄严的法衣,七宝点缀镶嵌,绚烂璀璨!
“来,披上这一件袈裟......”
季觉双手捧起了法衣,虔诚又恭敬的盖在了他的身上,“从此之后,尘缘已断,金海尽干! “可对巴丹塔而言,那一件流转着滞腐精髓的漆黑法衣,却好像比什麽地狱和折磨都要可怕,惊恐的瞪大眼睛,剧烈挣扎。
却再不由自主。
金身暗淡,灵魂沉沦,彻底的物化为了泥塑木雕,再无超脱可言。
而漫长的死寂之中,季觉端详着眼前的金身,却总感觉,还差了点什么。
许久,他恍然大悟,一拍脑门。
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钢蹦来,丢到了金身上去。
“妙啊!”
季觉赞叹。
谁说我们工匠没好人的?
来到乔普拉家第一天,就给本地增加了一个新的旅游景点。
实在是善莫大焉!
接下来......
他回头,看向了满目疮痍的乔普拉家。
满怀愉快的搓了搓手。
该给他们增加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