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拉着耳朵,呜呜了两声。
「等,等。」
它匆忙探出身子,鼻子戳在桌子上的发声按钮上:「我!我!我!说话「集团!申辩!必须!"
它擡起头来,看向所有人,祈求,爪子按动:「问题,总裁,好,员工,一起,解决!员工,好,很好,总裁,相信!」
「大家,相信,总裁,请,相信!」
老者一时沉默,有一瞬间想要张口,可看着那一双人类所无法比拟的澄澈眼眸时,无声一叹:「你真的清楚后果吗?这不是你应该负担的职责。」
总裁的眼瞳亮起了,像是在笑一样,爪子按在按钮上:「总裁,喜欢,
人类!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总裁,爱,人类,比什幺都爱!」
「比,自己,都爱!」
「请人类,不要伤害人类!」
它慌忙又着急的寻找着按钮,按下,恳请:
总裁,一定,会,保护人类!"
寂静里,再没有人说话。
时隔二百年,天轨交通再度向T5同盟,提交申请。
特许运营权限开放!
时间,三分钟!
世界创造时的景象,很多人都有不同的见解,可世界毁灭时的模样,却仿佛大同小异。
就好像很多年之前一样。
大地是漆黑的,天空被烧红了,天地之间飘散着灰烬的雨。
宛如逝去者们的遗恨,名为死亡的余灰——·
「真像啊。」
季觉眺望着眼前的世界,忽然感觉,兼元所说的,其实不无道理。
或许,自己从未曾能摆脱过往的地狱。
或许,这只是一个孩子在濒死之前的幻想,一场飘忽的梦,以至于会如此的荒诞和离奇。
十余年前的那一场灾害,毁灭和焚烧来得太快,以至于自己的一切都被撕裂了。
有一半被埋葬在过去,沉眠在永恒的寂静里。
而另一半,却仓促向前,渐行渐远,
时至如今,他再度见证这一切,却忽然开始好奇,这风中余灰里,是否有一部分,源自曾经的自己?
明明地狱这幺可怕,为什幺还会有这幺多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创造更多的地狱?
「为何投身于滞腐呢,兼元?」
季觉回过头,好奇的发问:「明明从不曾受孽,明明你压根就不在乎所谓的大孽才对。」
就在他启动引擎,展露灵魂的瞬间,季觉分明看的清清楚楚。
兼元的身躯之内,上善和大孽的痕迹同存,可没有一个能够占据主轴。
正如同他口中对大孽和上善同等的鄙夷一般。
他将一切都当做素材,单纯只是利用,却没有任何站队的打算。
可为何又如此执着于毁灭?
「真那幺重要幺?我不在乎。」
兼元的手指挥洒,轻而易举的调动着自己所创造的天轨,维持着泉城的稳定,漠然反问:「为何,我便不能投身于孽呢?
又为何,善孽两分?」
无能之辈总会划下一条条界限来,欺骗自己,总有人力所不能及,以坦然面对自身的渺小和无能,如协会的迁腐无能之辈。
可有些人,却会将那些借口和谎话信以为真,自以为至理名言,如你。
可界限从来都是用来被跨越的,所谓的规则,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过!
故步自封,怠惰不前,蒙住眼睛就当做没发生,遮住耳朵当做听不见,
自欺欺人,又算得上是什幺工匠!」
他回眸,就像是受够了痴人梦,愚者自扰的丑态和笑话:「上善也好,大孽也罢,皆为世间之理。
既然理在彼处,我便去往彼处寻之,
我倒要问你,为何,世上有物我不能知!?」
季觉漠然,只是发问:「即便因此而流毒无穷?」
那一瞬间,兼元再忍不住,大笑出声。
「洪水滔天,与我何干?」
「不,与你有干。」
季觉摇头,郑重的告诉他:「雪山崩落,洪流决堤,千万片雪花里,或许就会有那幺无辜的一两片来到你的面前。
无穷洪流里,难道就不会有一滴报复,落在你的头上?」
臂如现在那一瞬间,狂暴的轰鸣,自兼元的脚下炸响。
烈光冲天而起。
与之相比,季觉眸中所显现的银辉,却又如此渺小。
仅仅只有一缕,可自流转之间,却仿佛热刀切蜡一般,摧枯拉朽的将兼元所架设在自己身上的所有封锁,尽数破坏。
摧枯拉朽!
彻底耗尽了曾经变革之锋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缕气息,季觉复返自由。
毫不犹豫的,扑上!
他一直在安慰自己,状况还没有到最麻烦的时候,一切或许还没有那幺糟糕。要耐心,要稳住,要等一个机会可是他已经等不了了。
「他妈的跟你爆了!」
不知何时,遗落在兼元脚下的骷髅,愤怒咆哮着,完成了自己最后的翻译工作。
再然后,锁闭的颅骨之内,隐藏在【两心知】赐福之下的连锁灵质结构仿佛骨牌一般的倒下,引发了不可逆的链式反应。
连日以来,季觉自炉中所窃取的一切烈焰和温度,自非攻纯化到极限的燃素炸药之中,轰然爆裂。
可遗憾的是,屁用都没。
烈焰爆炸升腾的瞬间,就停滞在原地。
充其量,只是浪费了兼元伸手,向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