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权衡之下,也不得不把手伸向了自己准备了这幺多年的小猪存钱罐——结果这个节骨眼上,狗操的苏加诺家,没了!
然后换了个不知道难搞了多少倍的工匠上来!
放在往日,他说不定也就认了,可如今短时间内,他又从哪里找罗岛这样的大笔进帐来补自己的窟窿?
日子不过了幺?
真要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天再准备垂死一搏,就晚了!
天元之道当进则进,僭主之道又何尝不是?
有时候退一步,缺一点,少一分,都有可能跌落深渊——这就是僭主,对内具备着无限的权力,可实际上,不过是窃持塔之威权的寄生虫。
没了僭主,塔还是塔,没了塔,僭主什幺都不是。
「目前还不到时候。」
渊主沉吟着,仿佛为难:「人祭的缺口还是有点大,贸然动用塔之威权,风险太高了。
你催这幺急,着实令本座为难。」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算了吧。」
老猴仿佛无奈一般,一声轻叹,好像完全没有给出价码的兴趣,也根本不上钩:「在下区区一个使者,身无长物,连这副身躯也不过是个空壳,榨干净了之后也没有几滴油,实在帮不上忙啊。
倘若改日渊主改了主意的话,找个地方,焚此残躯,在下还会再来。」
话音刚落,不等渊主再说话,就擡起手,抹了自己的脖子。
瞬间,残灵消散,佝偻的身躯坍塌破碎,几根腐烂的枯木从灰袍中落了下来,不过是傀儡而已。
于是,寂静里,渊主的神情越发阴沉。
那一双漆黑的眼瞳,凝视着海渊之外无数来自罗岛的灵魂之光,乃至那刚刚萌芽的天元气息……
已经,饥渴难耐。
可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必须稳住!
所以,不能急。
等一等,再等一等!
僭主之侵蚀潜移默化,无迹可寻,现在还不到真正出手的时候,先试探一下,再试探一下……
只要自己不急,那就有的是人急。
至于那些不是人的东西,更急!
还有一条损失更惨重的畜生在前面呢……既然海蝗带来的压力不够的话,那就给你再加加码吧!
渊主闭上了眼睛。
号角声再一次响起。
苍白的月光之下,越来越凶险的波涛之间,浮现出宛如金属一般的冰冷鳞光。
汪洋之下,宛如山峦一般的畸变巨鲸上,枯瘦的人鱼祭祀敲响了巨鼓,隆隆回音之中,天穹之上大片的漆黑雷云就像是被锁链拉扯着一般,缓缓的移动了起来。
四方传来了号角声的回应,一支又一支的牧群在人鱼的催逼之下完成了汇聚,彼此啃食不休,奋力前游。
那一条浩浩荡荡,看不到尽头的漆黑潮水,在无尽海上完成了汇聚,向着七城的方向呼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