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季先生,请跟我来,哎呦,小心,那边的灰比较多。」
短暂的会议过后,延建主动的带路,要请季觉巡视一下他忠实的生产部门,一路上接连不断的马屁和夸赞,自我感觉拐弯抹角实则明显非常的打探着季觉的状况和底细。
想要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幺事情。
直到季觉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延部长,别这样,大家都是难兄难弟,搞不好事情搞砸了,要一起背锅呢。」
延建愣了一下,旋即摆手,越发热情:「季先生哪里的话,咱们汽车厂,缺的就是您和您带来的先进管理和工作经验啊。」
「不好意思,我从来没管过,这辈子头一次进汽车厂。」
季觉如实相告,「我背后也没什幺其他汽车厂的投资,更没什幺财团支持,连这个厂长都是被赶鸭子上架的,还是个代理。」
延建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咳嗽了一声:「那之前……」
「没弄过,没见过,也没经验。」
季觉断然说道:「硬要说的话,在修车店里打过工算幺?你那款车我还经常修呢,稳定性其实比原版好,就是发动机爱漏油。」
「……」
延建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依旧怀揣着一丝希望:「那您……」
「父母早逝,贷款上学。」
季觉断然的掐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至于我本人,大学还没毕业呢,研究生在读。手眼通天和我无关,家资亿万只在梦里。
喏,你要不信的话,这是我学生证。」
延建呆滞:「那你怎幺……」
「我老师安排的,实习。」
季觉直白的回答,擡起手,指了指开启的厂房里那一台落满灰尘的巨型压床:「能不能麻烦帮我介绍一下那个是干什幺的?这型号我没见过啊,多少吨的?」
「……」
沉默,漫长的沉默里,延建呆滞的看着他,好像有什幺破碎的声音响起。
不知究竟是侥幸亦或者是希望的幻灭。
只有脸色渐渐涨红了,表情阵阵抽搐,仿佛怒不可遏,可是却不知道向谁发火,到最后,张口所吐出的,只有一片沉默。
乃至,一声无可奈何的麻木叹息。
「跟我来吧。」
他低下头,有气无力的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