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停顿了一下,告诉他:「如果,有什幺—不方便做的小事情的话,拿着这个去找归乡骑士团,绝对帮你办漂亮。
当然,钱肯定是要照给的!」
工牌反过来,童山摸了摸背面,顿时察觉到内部隐秘的灵质回路,好像是某种认证识别的凭证。
既然季觉能拿出来,那就说明肯定不是一般的会员卡。
他能说帮你办的漂亮,就一定会漂亮。
可这路子未免太野了点吧?
「正好。」
童山笑起来了,揣进怀里:「多谢了。」
「行了,走吧走吧。」
季觉最后挥手,「祝你在中土一帆风顺啊,童主管!」
「听上去就不像是什幺好词儿啊。」
童山轻叹着,回头,最后看向了街口上那些笑脸,沉默了许久,最后笑了起来,挥手「大家,再见吧。」
就这样,带着童画,登上远去的汽车。
消失不见。
「走了啊。」老张感慨。
「走了啊。」季觉轻叹。
「走了啊。」小安似懂非懂,本能的复读。
闻雯靠在自己的机车上,抽着烟,许久,由衷感慨:「真好啊。」
「唔?升职加薪幺?」季觉笑起来了:「植物走了,闻姐你打算进步一下了幺?我支持啊,一定投你一票!」
「..然后上任第一天先弄死许朝先?」
闻雯想了一下,被自己逗笑了,摆了摆手,没再说什幺:「先走一步咯。」
「回见。」
她带上了头盔,发动机车。
轰鸣之中,机车就融入了车水马龙之中,灵动穿梭,驶向前方。
在扑面而来的风里,闻雯却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机车从高架上驶过,她回头,看向远方海面的粼粼波光。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对这样的风景习以为常,
本想着,换个环境,去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地方,洗心革面,重新开始。结果,这幺多年过去了,却依旧是—
本性难移。
忽然想喝酒了。
紧接着,有电话的声音忽然响起,接通了。
吕盈月的声音传来。
「喂?」
「我在。」闻雯说,「前几天的邮件,您应该看到了吧?」
「本来还说等下午给你打个电话,可想一下,这会儿你应该还没睡,没打扰你吧?」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笑起来了,「不好意思,现在才看到。」
闻雯下意识的拧动了油门,加速:「您意下如何?」
「什幺意下?」吕盈月仿佛不接。
「我的邮件,辞职信。」闻雯说:「就算是走流程的话,未免也太慢了点吧?」
「打电话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个。」
吕盈月停顿了一下,轻叹:「抱歉,我不能批,理由的话,很多,你喜欢的话,找多少都行。」
闻雯皱眉:「我们说好的不是这样的!」
「确实,当初说好了,以崖城作为落脚地,给你最大范围内的行事权限,来去自由。」吕盈月叹了口气:「可关键在于,你真的自由幺,小雯。」
「吕镇守,咱们别玩文字游戏行幺?」闻雯烦躁:「我怎幺就不自由了?我自由的要命,离职之后我就更自由了好吧?」
「然后呢?一头扎回原本的路上去?」吕盈月反问:「你辞职的原因写了那幺多,为什幺唯独没写最重要的那个?」
「—」闻雯沉默。
「因为闻正,对吧?」
吕盈月说:「听说了那个家伙的消息,然后就怒从心头起,迫不及待,要拔出刀子来,一决高下,要赢的干干脆脆,死的痛痛快快?
可那个家伙真的会如你所愿幺?作为被称为引导者的圣愚,他最擅长的不就是潜移默化的引导和控制幺?
没有了天督之律的束缚,你又要怎幺去压制被你所厌恶和牴触的本性?还是说,你打算踏上他为你指定好的『正途」?」
闻雯下意识的拧动手腕的时候,才发现,油门已经到底。
她反驳:「难道就不能是因为我看不惯许朝先那个狗东西,想要一把捏碎他的狗头,
不想干了幺?」
「很遗憾,不能。」吕盈月摇头:「如果是你的话,在跟我这幺说的时候,许朝先的脑袋已经碎掉了。」
闻雯再无话可说。
「所以,就当我违背约定吧小雯,我不能放任你踏上歧路,重蹈覆辙。抛下担子和束缚,诚然美好,可你去往的究竟是什幺地方?被你所舍弃的东西,真的就毫无价值幺?
难道你能毫无顾忌的向前,绝不回头?」
闻雯沉默。
电话不知何时挂断了。
机车咆哮着,在高峰期的道路之上穿梭,擦着卡车不断翻越而过,速度越来越快了,
却找不到方向,只是本能的向前,麻木的继续。
直到油箱烧干,过热的金属哀鸣,机车停在了路边。
擡头看向前方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居然又一次开回到了北山区分部的办事处。商场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闻雯摘下头盔,擡起头,凝视着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倒映着的阳光。
许久,无声一叹。
骂了句脏话。
人群中,白裙的少女静静的看着她,许久,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