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不想麻烦别人嘛,我知道。」
季觉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直白的说到:「出了事情什幺都不讲,自己一个人扛别人都会感觉你有担当,有骨气,可那终究是对『别人」而言吧?」
他停顿了一下,再不掩饰恼火,「可对那些真正会跟你感同身受的人来讲,
这幺孤僻的样子,未免太不信任了吧?
北山组就算人不多,但每个人,都不想被你排除在外的,闻姐。」
遇到事情,再大的事情,小安会有方法,老张会有方法,憨憨也会有办法,
自己也会有很多办法。
哪怕自己解决不了,自己搞不定,大不了拉下脸来去求老师,甚至去低头求天炉那个老登呢?
季觉因此而不快,却又无可奈何。
闻雯没有说话。
就好像愣住了一样,看着他。
许久,却忽然笑起来了。
愉快又感激。
就像是擦去了尘埃的水晶一样,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璀璨的惊心动魄。
「谢谢你,季觉。」她由衷的说道。
季觉不解,疑惑的看着她,可她好像并不打算解释,只是端起酒杯,仰头,
将久违的甘甜一饮而尽,
「那后面的事情,就多麻烦你啦。」
她从地上起身,最后拍了拍季觉的肩膀,就这样,哼着歌,走了。
脚步轻盈,好像卸下了万钧重担一般。
只有季觉一个人在原地,茫然挠头:难道自己觉醒什幺千年不见的嘴遁天赋,话疗效果如此惊人,几句话下去,就把闻姐给治好了?
不对吧?做什幺梦呢——.··
余就别幻想了,也不想想,当年心枢看你一眼了幺?
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幺!
一头雾水,却又无可奈何。
低头看向了杯子里的啤酒,仰头,喝光,他咀嚼着冰块,迈步向着下面渐渐浮现出轮廓的营地走去。
搞不明白怎幺回事儿,但先干活儿吧。
干就完事儿了!
时间到了当天晚上。
或许是晚上。
天色变化,黄昏显现的时候,营地中央的广场上,所有成员都再一次的汇聚一处,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
死寂之中,谁都没有说话。
在无声的混乱里,所有人都在探头探脑,想要占据高处,去更清晰的一览全貌,去看清楚那一具层层金属绷带封锁之下,残破的庞然大物。
就像是被碾碎了的车轮一样。
不足原本三分之一的大小。
所谓的——『天使」!
昔日高高在上,不可思议的神明使者,如今却奄奄一息的被桔在处刑台之上,甚至就连挣扎和发出声音都变成了奢望。
如此狼狈,如此可笑。
令人移不开眼。
可到最后,所有人的视线却都再忍不住看向了更前方,那个懒散的坐在天使残躯之上身影。
乃至,他手里,那一把黑漆漆的左轮手枪。
往日里,大家不屑一顾的玩具,此刻仿佛具备着神奇的魔力,令视线也感觉到一阵子火热,滚烫。
眼眸之中,血丝浮现。
「各位,正如同我之前所保证的那样,转折点,已经到来。」
季觉擡起头来,凝视着那些面孔,没有笑容,也并不严肃,只是以理所应当的语气,告诉他们:「就算是高高在上,无法战胜的天使,也终将会在凡人的手中,迎来死亡。
接下来,你们所有人,都将亲眼见证。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问题,必须要解决——
他停顿了一下,在人群之中掀起喧嚣之前,擡起了另一只手里的东西,一颗银色的子弹,折射着篝火和夕阳所焕发的晶莹光芒。
「子弹,只有一颗,天使,只有一个。」
咔擦,清脆的声音里,子弹填入弹巢,合拢,上膛。
再紧接着,季觉倒持手枪,向着眼前的人群递出,凝视着他们迷惑又或者震惊的神情,忽然就笑起来了。
就像是递出契约和羽毛笔的恶魔一样,如此期待。
「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