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和泥人的棘手程度不相上下,他发现代数题还好,可几何经常会出现脑子慢一拍的情况:
「这道呢?」
「这样。」
「那这个呢?」
「自己去看答案。」
「这一道是不是还有其他解法?」
「不要转笔。」
「抱歉。」
他抓紧时间,但也只是问了三四道题,没办法,很多题运算量很大,他又没有「有了解题思路不做也罢」的自信,现在就连各种运算也等同于「复健」。
脑海中的记忆渐渐复苏,张述桐思路越来越清晰,像他这种学生,只要不捣乱老师不会主动去管,所以一节课的时间,除了前三分之一在听讲,剩下的时间都在自己琢磨,听路青怜讲题的时间比老师还多。
新班主任不愧是资深老教师。
这个学习小组还真有点用。
很快下课铃打响,喧哗声灌进耳朵,张述桐却没有动,他在座位上处理完最后一道题,吐出口气。
他对怎幺复习还是有思路的,现在没必要做错题本,因为所有东西都太生,等熟点再说。
放下笔一看,路青怜也在做题。
她做的居然还是历年的真题。
不是数学,而是英语。
一节课就是一张。
怪不得她整节课都没有擡头,晨读时说的学习经验都是假的,张述桐既没发现她专心听讲,也没发现她记笔记,就连作业也要打个问号。
路青怜很快写完最后一行字母,她找出答案,从笔袋里勾出一根红笔,自己批改起来。
笔袋和中性笔都有些旧了,估计是只换笔芯不换笔的类型,她手指的皮肤也不算细嫩,有几道被冻裂的口子,张述桐下意识回想了一下路青怜的中考成绩,发现没什幺印象。
路青怜边批改边问:
「什幺事?」
「英语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她笔尖一顿,瞥了张述桐一眼,婉拒道:
「谢谢。」
潜台词是,你太水了。
张述桐也没法解释自己水的是其他科目,其实英语的专业水平可能比老宋还高点。
但不需要就不需要吧,迎来了第一个课间,张述桐准备去外面逛逛,谁知新班主任又进了班,说是选班干部。
班主任不搞民主,直接开始点人。
班长是从前二班的班长,学习委员是路青怜。
只有轮到不怎幺重要的职位,像什幺体育委员生活委员劳动委员,她对班里的人不熟,才让大家毛遂自荐,谁想当谁上台演讲,做一个简单的投票。
张述桐趁着班里乱哄哄的功夫,问路青怜:
「有没有空?」
「又有什幺事?」她叹了口气,「麻烦直说。」
「那件事你问的怎幺样了,四年前的?」
「四年前也下了一场雪。」路青怜垂下视线看向课本,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口中却是说着毫不相符的话。
雪……
张述桐想起自己还真听老宋说过这件事。
冷血线回溯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去派出所的路上,他看着窗外的雪景自言自语,老宋却随口说这才哪到哪,四年前的雪比现在还要大。
但张述桐当时还没有转来岛上,对这场雪没什幺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