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声念诵着它那来自部族古老歌谣中的名字。
传说中,夜母一一那位执掌着黑暗与夜晚的伟大女神,遭遇其李生姐妹的背叛,泪水滴落到这片土地,化作同样漆黑神秘的恶兽。
我甚至感受到一抹惊悚。
毕竟黑色冬狼这种生物,在野蛮人部落当中,往往是不祥的象征。
睹见其存在的人,将在黑夜与鲜血的映衬下惨死。
但很快,内心的欲望与对光明荣耀未来的渴望,为我压制住了心中的波动。
意识到这可能是人生的转机,我开始仔细观察。
这头通体漆黑的异色冬狼,年幼时的生活并不顺遂,
与周围狼崽截然不同的毛色,让它自出生起就受到狼群的排挤,
如果不是它的母亲一一那头强健有力的狼群首领,它可能在刚出生时就被它那些不怀好意的同类咬断脖颈,天折死去。
年幼时因人类血脉而被同龄人排挤,类似的经历竟让我莫名对它产生了一抹同情,以至于格外关注。
所幸这群冬狼规模足够大,而高地之上还算丰富的猎物也足以填饱群落中每一头冬狼的肚子。
小家伙在它母亲的庇护中活了下来,
那只狼群中的首领,以一种近乎固执的温柔将狼崽圈在腹下,用体温驱散寒冷。
当幼崽们嬉闹着想要将黑狼挤开时,低吼着将它们驱散,让黑狼最先吮吸丰沛的乳汁。
也正是在这种照顾下,天生就比同类小上两圈的漆黑幼狼,在冰霜与阴影的缝隙中艰难长大。
或许应该给它取一个名字?
我在心中如此想着。
在思付许久之后,我决定称呼它为「卡洛什」。
请原谅我沿用部族诗歌中对异色冬狼的称呼,毕竟这几个字符所表达的含义太过贴切,我想像不到更好的替代方案。
卡洛什,黑夜凝固的眼泪,不祥的阴影。
来自先祖的记载得到了证实。
这头被我取名为「卡洛什」的异色冬狼,似乎真的是不祥与死亡的象征。
甚至还未来得及完全长大,它所在附近区域规模最大的冬狼族群,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一只成年百足魔兽,在某个暴雪呼啸的夜晚,袭击了冬狼们栖居的巢穴。
凄厉的狼啸声几乎响了一整晚,
当我在第二天清晨重新靠近的时候,巢穴附近几乎堆满了冬狼的户体,冻结的血液浸满雪地。
狼群损失惨重,近乎一半的成年个体死在了那场惨烈的战斗当中。
作为狼群的首领,卡洛什的母亲,那头英勇而温柔的母狼,同样沦为了雪地尸体中的一员。
卡洛什的生活急转直下。
狼母的逝去抽走了它在族群中最后的立足之地,它彻底成为了那象征不祥的孤影。
更多的排斥与无声的驱逐,每当它试图靠近分享猎物的狼群,迎来的永远是吡出的森白利齿与威胁警告的低吼。
而那在雪地中好似旗帜般醒目的漆黑毛发,更使得它被排斥在生存最为关键的狩猎之外,难以参与到群体当中。
愈发孤立。
终于,在一次失败的围猎之后,狼群的新任首领,将卡洛什彻底驱逐出了冬狼们的领地。
它孤独地站在风雪呼啸的山脊之上,望着群狼,发出了最后一声悠长仿若能撕裂灵魂的叫,
转身投入苍白深处。
成为了一头真正的独狼。
与此同时,以观察魔物神态,开创新战技为目标的我,也必须在狼群和卡洛什之间做出抉择。
没有丝毫犹豫,我选择了后者。
至于原因,在我愿意为它取名的那一个瞬间,便已经注定。
我开始在更广阔,也更危险的区域追寻它的踪迹。
说实话,它那漆黑的毛皮在雪原上就像是白纸表面的墨点,不管是对于跟在其身后的我,还是那些格外机敏的猎物,都过于醒目。
一次又一次失败的狩猎,让卡洛什的身形愈发消瘦,仿佛下一秒就会倒落在雪地之中,被风雪掩埋。
但就像是打磨后的冰刃,当长辈庇护下的天真与懵懂被磨去,那些真正的凌厉与锋锐,才得以显露。
它的气势更加深沉,姿态也愈发沉稳,那双与其鬃毛同样漆黑的狼眸没有了曾经的光彩,却无比疹人。
卡洛什不再追逐。
作为一头独狼,一头有着独特毛色的独狼,曾经狼群奔跑围猎的狩猎方式并不合适。
它选择等待。
或许是一片背阴的陡峭岩壁下方,或是某棵被暴风雪折断,斜斜靠着一旁树木的铁杉树干底下。
卡洛什就像是一块真正的黑色石头,匍匐着身体紧贴冰冷地面,呼吸悠长而微弱,那身漆黑的毛皮与阴影完美交融有时候即使眼力敏锐如我,也需要数个心跳的时间才能重新定位它的所在。
一头健壮的冰原羚小心翼翼地踏入这片区域,低头啃食石缝中的苔藓。
时间随之凝固,抑制着杀意的视线在羚羊脆弱修长的脖颈上扫过。
它似乎察觉到什幺,双耳竖起,警觉擡头。
但就在冰原羚肌肉绷紧,即将弹跳逃离的千钧一发之际·
那抹潜伏在其前方不远处的阴影,陡然炸开!
毫无预兆的,漆黑幽影好似一张蓄满了力的牛筋长弓,自绝对静止中骤然进发,化作一道模糊的虚影,在风雪中闪过。
我目睹了卡洛什狩猎的全程,
脑中浮现的,是它发力时漆黑毛皮下蠕动膨胀的肌肉轮廓,是爆发证地时脚下成扇形向后喷溅的积雪,是那双嵌入羚羊脊背的利爪,是猎物脊椎断裂时发出的「嘎吱」脆响死亡的凝聚,瞬间的释放。
一抹前所未有的美妙灵感于脑海中进现,
我终于找到了,那将帮助着我走向巅峰,成为部族首领,完成儿时夙梦的关键。
一招以模拟冬狼狩猎姿态为雏形,展现瞬间爆发速度的战技。
从那天开始,我几乎成为了高原上的风雪。
昼夜不停地跟在黑狼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