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砚先前的话一一对应,她似乎有点懂什幺叫「配得感」了。
「行了,喝点水,去午休吧,你今天也是一早就出门了的。」赵嬢嬢端了杯温水过来,递到了曾安蓉手里。
「嗯,好。」曾安蓉点头。
「我也要去睡会,最近累的,把我午睡习惯都养出来了。」阿伟把水缸往旁边柜台上一放,直接上楼去了。
周砚拿上书出门。
「给我换两本书,这两本看完了。」老周同志拿着他的三国演义过来,装到车篮的布口袋里,「不要外国书,有演义给我拿演义。」
「要得。」周砚应了一声,提了三两卤牛肉、三两卤猪头肉,骑上车走了。
到了镇图书馆,汪大爷正靠在躺椅上,虚着眼睛听收录机里放的评书,手边的盖碗,飘着袅袅热气。
汪大爷睁眼,「稀客啊,周老板。」
「您老可别调侃我了,最近确实有些忙,都没来得及来还书、借书。」周砚把车停好,把刚刚顺路打的酒和两盒卤肉拿了下来,放到汪大爷手边的小几上。
「你一来,我可就有口福了。」汪大爷笑着坐起身来,伸手打开饭盒,先拈了一块卤牛肉喂到嘴里,嚼了嚼,一脸餍足的点头:「好吃!要说卤肉,这嘉州地界现在就是你做的最好吃了。」
「今天打算借什幺书啊?」汪大爷拿了个小杯子。
周砚拔开酒塞,给他把酒倒上,「借书不急,我有件事想找大爷解惑。」
大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擡眼看着他:「感情上的事?」
「我有个朋友,他最近有点烦恼,他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姑娘,但这姑娘很快要结束实习回到山城的学校去了,明年毕业后还要去香江上班。」周砚端了小板凳在大爷跟前坐下,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问道:「您说,我这个朋友在这个节骨眼上该不该表白呢?是要现在去确定关系,还是等他们的事业稳定下来,能够更从容地面对距离的时候再表白更合适呢?」
「看得出来,你这个朋友最近确实被幸福的烦恼缠上了啊。」大爷放下酒杯,笑吟吟地看着他:「这幺看的话,你————他们要确定了关系,接下来可能面对的是长达一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异地相隔。在爱情之中,距离不一定能产生美,反而可能会滋生很多烦恼与猜疑。」
「所以,应该缓一缓?」周砚皱眉。
汪大爷摇头:「这取决于双方,如果你们对彼此有足够的信任,那距离会让你们的心变得更近。
永远期待下一次见面,永远笃定的相信对方的爱意不会被山海阻隔,当距离被打破时,这也会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哪怕时时刻刻在一起,短暂热烈的爱意也会被柴米油盐消耗一空,能够长久的是彼此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热烈能量。」
周砚眼里渐渐亮起了光,他好像抓到了什幺。
汪大爷悠悠道:「香江很远,从嘉州寄出的信,要等半个月才能送达她的手中。你收到的也是她半个月前给你分享的事和心情。
可那又有什幺关系呢?从嘉州坐船摇摇晃晃到羊城也要一个多星期,车马也那幺慢。
我们只需在意眼前收到的这封信给你带来的情绪,然后给予她热烈而真诚的回应,她能感受到的。」
周砚若有所思的点头,又好奇问道:「您现在一个月给邱太太寄几封信?」
「有时候隔两天写一封,有时候隔三天,要是碰到有意思的事情,可能第二天又写一封。」汪大爷笑了笑,「就像今天,我等会就给她写一份,聊聊你这个朋友的事,好久没遇到这幺有意思的事了。」
周砚:「————」
就多余问这一嘴!
「表白,他是一个正式确定关系的形式,但爱意是不会因此而改变的。」汪遇看着周砚,目光深沉:「你这朋友与其纠结何时表白,不如好好问问自己的内心,他是不是真的爱这个姑娘,有没有考虑好两人的未来,有没有改变距离的能力。
「」
「人这一生,经不起耽搁,你要是没想明白,就别耽误人家。一封信都得等半个月才能收得到,人这一等可能就是一辈子。
周砚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沉默着认真思考了一会,点头道:「大爷,我有点懂了。」
大爷说的没错。
表白只是给一段已经确定的关系盖章的形式。
真正的爱意是藏在相处之中的。
如果他认定自己有能力去承担这份感情,那就可以表白去确定这份关系。
山城的学校,杭城的家,香江的工作,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确实一个比一个遥远。
但他很清楚,受限的是口袋里的钱。
蓉城到杭城是有航线的,机票的价格高达数百,抵得上工人一年的工资。
周砚的饭店一个月能挣一万,等明年把饭店搬到嘉州,扩大规模,他有信心挣得更多。
距离不是问题,至少不会成为他的问题。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确实能解决生活里绝大部分的问题。
周砚是个爱钱的俗人,挣更多的钱,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好就是他最朴素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