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幺定定地看了会,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很显然,他的定力不如刘舆,直接就想上手。
荆弘看不下去妹妹受辱,挡了上去,怒视王。
王不耐烦地看了荆弘一眼,道:「你就是王延家将荆弘吧?往日里可神气得很。」
「正是我,王中郎待如何?」荆弘问道。
王哼了一声,道:「看在你妹妹份上,便不追究冲撞之罪了。」
说完,眼睛扫了一下刘舆送过来的财物,心头火大,说道:「但有一事你须谨记,刘庆孙所求之事,一概不许答应。这些财货,着即送回。至于令妹,勿忧也。过几日我便遣人上门娉之,以后你们兄弟就跟着我,定有好处。」
说完,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荆氏,转身离开了。
他也要去司徒府。
今日有要事相商,不可缺席。
王离开后,荆氏已是泪流满面,伏在案上哀哀哭泣了起来。
国舅在时,将她深藏府中,极少示人。但即便如此,她的名声还是传扬了出去,既精于音律,又天生丽质,美貌惊人,怎幺可能不被人谈论呢?
国舅尚未及敛,尸首还躺在那里,刘舆、王便上门相争,丑态毕露。
这世道还有妇人的活路吗?
家中没有男人,就要被任意欺凌吗?
荆成、荆弘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幺办。
荆氏哭了一会,渐渐去了悲意。
只见她站起身,稍稍擦拭了下眼泪,哽咽道:「将国舅入殓吧。」
「阿妹,你这是……」荆成有些不解。
「把灵柩带去广成泽别院。」荆氏坚决地说道:「我虽是音伎,也不愿委身如此无耻之人。去别院!广成泽山清水秀,国舅长埋于彼,想必会很欢喜。」
「这边的宅院呢?」荆弘问道。
「不要了。」荆氏说道:「别院那边什幺都不缺,但行即可。」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还有什幺选择呢?只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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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府内,「群贤」毕至,但却气氛凝重,半晌没一个人说话。
旱灾越来越严重了。
自春至今,雨水极少,最近两个月更是完全停了,禾苗干枯欲死,百姓愁云惨澹。
好在去年秋收后,有相当一部分田地种下了小麦,本月即可陆续收获。
在河水尚未完全断流的时候,在千金堨等陂池尚有存水的时候,朝廷乃至庄园主、坞堡帅们组织百姓挑水,夜以继日,竭力灌溉,愣是撑到了现在,力保小麦能顺利收获。
或许会有所减产,但绝大部分可收割入库,这无疑让人大大地松了口气。
二月初种下的粟就完蛋了……
禾苗生长关键期滴雨不下,且眼见着伊水、洛水快露底了,却不知如何维持到秋收?
想必那些没有听劝,未在去年秋收后种冬小麦的人是欲哭无泪了。
真的,这才五月初,仿佛就看到了秋天颗粒无收的悲惨情状。
日子还怎幺过?
「天厌晋德」——这是一个最近仅在父子、兄弟、熟人间私下里流传,但却被很多人知晓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