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颍川劫掠的支雄所部因筹集不到足够的粮食,狼狈溃逃,又遭府兵追杀,死伤惨重。
夔安则直接退回了陈留,拼了老命掳掠。
闻支、夔二部皆退,活动于梁国一带的桃豹也不敢南下了,经济阴往濮阳方向退兵。
他这一路算是损失最小的,但退兵途中,依然有一部分人因为缺粮而溃散。
正应了那句话:「无敌自破者不可胜数。」
当然,阴暗点说,这对石勒或许不是坏事吧。
在缺粮的大环境下,拉起大量羸兵,希望靠人数获胜,终究风险太大。一旦抢掠不到足够的粮食,内部就要面临极大的动乱。
死伤、溃散个一两万人,或许还帮他减轻负担了。
「此番退贼兵,诸君功莫大焉。」卢志一上来就恭维了两句。
「旱蝗交至,又哪有余粮给石勒养兵。」袁冲苦笑一声,道:「再者,退敌终究还是仰仗了陈侯的威名。」
谢裒亦道:「若非陈侯、使君在,陈郡、颍川上下一心,退兵恐非易事。」
卢志听完微笑不语。
这就是态度。
事实上,即便没有他和陈侯在,石勒这会也不太可能南下。
此人毕竟是汉臣,没有刘汉朝廷的命令,他如何能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自行其是?找死幺?
除非荆州出现绝佳机会,让刘汉朝廷看到攻取这些州郡的可能,才会派石勒或王弥深入豫州南下。
「二位既知陈侯之好,而今却有一桩难事,需得二位帮忙。」卢志拍了拍手,让随从从门外进来。
袁冲、谢裒二人心中一个咯噔,不会是找他们要粮吧?
说实话,他们也缺得厉害,毕竟今年的收成算是没了。
底下又有这幺多部曲庄客要养,真拿不出粮食——部曲、庄客依附于你,就是为了活命,你若连这都不能保障,那就等于毁了契约,家族的根基也就动摇了。
世间从来没有只享受好处却不付出义务的事情,得到什幺就必然要付出什幺。
还好,随从摊开的是一份地图,这让二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连续两年天灾,又交杂着不少战事。」卢志指着舆图,在睢阳渠、涡水一带划来划去,道:「有些人死于天灾兵祸,有些人灰心失望,南渡而去,空出了不少土地。」
谢裒看着地图,心中似乎明白了什幺。
其实他有些无所谓,因为他不太想留在中原了,想去江南寻一地安家,继续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