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这事还得加紧催一下。」右长史张敬忧心忡忡地说道:「实在不行,我等渡河北上,再绕道黎阳南下,避开虎牢关。河内王那边,多半也遇到了阻碍。这仗,打得有点奇怪啊。」
河内王刘粲是天子刘聪嫡子。按照大都督、始安王刘曜之令,河内王将率万余轻骑出轘辕关,深入颍川、汝南、陈郡、梁国等地掳掠,将邵勋的腹地搅个天翻地覆,摧毁他的根基。
如今看来,似乎也不太顺利。轘辕关那边同样有守军,不经大战,很难通过。
打仗,怕的就是这种。
最理想的情况是晋国上下失能,朝野一片混乱,洛阳八关无人问津,让他们随意进出。
这会遇到的是最坏的情况。
晋国上下被组织起来了,几个交通孔道都有兵戍守,必须一一夺占才行。
石勒想到了一个人,近几年风头最盛那个人。
若无他,局势不会如此。
「也罢,即刻遣使至大营,向大都督请兵。」石勒吩咐道。
信使很快上马离去。
石勒又看向张宾,问道:「孟孙怎幺看?」
张宾一直在看地图。
石勒耐心地等了片刻,张宾才说道:「此番晋人退得太利索,外围关寨皆弃,独守洛阳,反倒不好打了。为今之计,或只能另辟蹊径,将晋人诱出来。只能说——权且一试吧。」
「晋人不上当又如何?」
「若不上当,便专心收集粮草、财货,以待将来。」
「将来如何?」
「将军之基业,在于河北,非河南也。」
石勒沉吟许久,笑道:「听闻王浚又遣兵至辽东,还吃了一次败仗,损失不轻。但冀州刺史乃石超,如之奈何?」
「丁绍死后,王浚自领冀州牧。晋廷为拉拢他,将幽、冀二州尽委于浚,寻加司空。」张宾说道:「石超兵力寡弱,又占着冀州郡县,王浚必容不得他,早晚爆发大战。石超——不是对手。」
「唔……」石勒有些心动。
王浚这个人,他有所了解。
自高自大,看不起别人。兼领二州之后,或许已经飘飘然。
他的盟友段部鲜卑的日子不太好过。这几年被抢了不少草场,势力愈发衰弱,以至于王浚不得不遣兵相助,但也只是稍稍遏制了段部鲜卑的颓势,没能根本性改善其处境。
况且,在这件事上,幽州方面也屡屡损兵折将,空耗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