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说得没错。」袁冲耐心道:「眼下确实只是些游骑,但将来呢?一旦贼众大举南下,凭许昌之兵,可能抵御?」
司马确这下没话说了,但心中生气,闷着头往前走。
「嗣安。」前头响起清脆的声音。
司马确擡头一看,立刻行礼,道:「伯母。」
来人赫然是东海王妃裴氏,陈侯邵勋落后一步,持剑护卫于侧,忠心耿耿。
世子司马毗也在,正与陈侯说笑。
见到司马确后,他矜持了一下。
被邵勋瞟了一眼后,无奈上前见礼,又道:「堂兄闷闷不乐,何故也?阳夏确实没什幺好玩的,甚是无趣。」
裴妃严厉地看了他一眼。
司马毗心中一突,脸色垮了下来。
裴妃又看了眼邵勋,眼中满是嗔怪之意。
邵勋招架不住,清了清嗓子,道:「新蔡王定是忧心国事,担心匈奴大举南下。」
「啊?」司马毗吓了一跳,问道:「王夷甫不是传来消息,说匈奴在治下各部征集粮草、牛羊,打算兵进关中幺?怎会南下豫州?」
「世子有所不知,即便要攻关中,匈奴也一定会南下洛阳、豫州。」邵勋解释道:「或许兵不会多,但他们担心朝廷救援,必要的牵制兵力不会少的。」
「原来如此。」司马毗一脸崇拜地看着邵勋。
司马确脸上的表情就没那幺崇拜了,而是有些苍白。
他手底下带的那些兵,也就可与李洪之辈打打,对上匈奴确实很吃力。一旦敌军大举南下,他除了龟缩许昌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但你龟缩起来固然安全了,颍川其他地方就不安全了啊。届时那些世家大族们一告,都督就别想当了。
这并非耸人听闻。
要知道,他这个都督是故东海王帮他讨来的。今东海王已薨,天子对他又十分厌恶,许昌都督之职真的很稳吗?
稳个屁!
一旦没了都督,他就要去洛阳,封国的一应官员估计也要调走,到时候给你置个五十守士,相当于不再之国了,什幺权力都没了。
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嗣安。」裴妃看向司马确,道:「今年匈奴必然南下。豫州士民苦了整整两年,白骨露于野,百里无鸡鸣,饥饿、动乱而死者不知凡几。眼下刚刚有一点起色,若遭匈奴侵掠,必然熬不过去,届时死的人或比前两年还要多。如此情状,嗣安怕是也无法担责,届时追究下来,恐不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