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汉末年出现萌芽后,后汉有所发展。到了后汉末年,朝政日益腐败,儒学日趋僵化,士人苦闷不已,信仰动摇,偏偏家里又有着庞大的财富,于是只能追求个人的觉醒与享乐了。说穿了,就是一种逃避,逃避令人失望的现实。
玄学由此大发展。
如今的大晋天下,与后汉末年又有多少不同呢?诸王在洛阳周边打来打去,士人苦不堪言,家破人亡者不在少数,你说苦闷不苦闷?
既然苦闷,那当然要逃避现实了。
如果有朝一日,乱子出现在我身边,连逃避现实都做不到,那我…我…我就渡江南下,找个江南好风景的地方,继续我挚爱的游乐、清谈、服石、弹琴、书画……
总有地方可以逃避的。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王导就想着振作一番,觉得不能像往常那样胡闹下去了。
逃避现实是需要物质基础的,更需要政治上的庇护。不然的话,万贯家财、阡陌纵横、仆婢成群的庄园,早晚被别人夺去。
所以,他对那些到这会还在清谈游乐、醉生梦死的人多少有点恨其不争的感觉,遇到了就想点醒他们,尤其当这个人是他知交好友的时候。
「茂弘你是不是有什幺想法?」司马睿仔细打量了一下王导,问道。
老友这几个月奔波多了,满脸疲惫之色,眉宇间更是有股化不开的郁气。
曾经明亮的双眼,也浑浊了不少。
司马睿其实很喜欢观察别人的眼睛,总觉得能从中读出很多不一样的东西。王导与人清谈之时,眼神很纯粹,很执着,甚至能看到一股认真的劲头。但现在幺,似乎多了很多委屈无奈,又多了不少阴谋算计,还有几丝恼怒不忿。
他纵身跳进了名利场的大染缸,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纯粹潇洒了,可以理解。
「先别急着问我。」王导摆了摆手,沉吟一番后,突然问道:「景文你为何还留在洛阳?」
司马睿一怔,下意识答道:「不在洛阳,又能在何处?」
「琅琊国呢?不打算回封地?」王导问道。
司马睿有些沉默。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回去?但回去有用吗?
首先,卫将军、平东将军、都督徐州诸军事、徐州刺史、东平王司马楙把持着这里的大权,充其量他只能管管琅琊的封地,且颇多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