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作为宽阔战场上的一个小卒,你又怎幺可能知道发生了什幺?还不是只能尊奉旗号金鼓行事?
大旗一倒、谣言一出,如果士气不高,我管你什幺,直接撒丫子跑路,「败了败了」不知道吗?
如今邵勋就面临着这幺一个情况,消息闭塞,不知道战场进展,只能自己观察,或通过真假难辨的消息,结合大概历史进程猜测。
也只能猜个大概,细节是很难知道的,但有时候怕的就是细节。因为你的身板太弱,即便大方向不改,历史大潮的一个微小波动,都可能让你翻船。
难顶。
好在糜晃很快回来了。
「裴十六走了?」他问道。
「走了。」
「那好,现在我来说,能说的都说,不能说的你也别问。」糜晃叹了口气,道:「放心,你我如今算是同舟共济,我还得靠你的本事活命呢,不至于坑你。」
「先说第一件。」糜晃理了理思绪,道:「关中兵马来得很快,其先锋一部已在宜阳与王师交战。王师步骑万余,由皇甫商统帅,军报上说『互有胜负』,但明眼人都知道,怕是吃了不小的亏。」
「西兵统帅是张方,有众七万,目前应到了两万余人。」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邵勋,道:「这个张方,出身寒微已极,乃河间国人,有勇力、有才能,升官极速。去岁讨司马冏,他就来了,与李含共将两万军士。这次能统领七万大军,足见其人甚得河间王信任。」
邵勋听了心中一动。
河间王就是司马颙,坐镇长安,一直窥视洛阳宝器。
张方没有门第,居然能统率七万大军,一方面足见其才能,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看出如果机缘巧合,普通人也是可以走上高位的,虽然这种例子极少极少。
他的人生,好像有点励志啊。
「张方骁勇难敌,但为人残暴,也不喜欢约束军纪。兵进弘农郡后,大肆掳掠,甚至有杀人充作军粮之举,伱——不要学。」糜晃继续说道:「皇甫商这会应在宜阳,一旦溃败,张方就能直扑洛阳。西兵,其实离得很近了。」
「大都督为何不增援皇甫参军?」邵勋问道:「万把人有点少。西兵又不是泥捏的,难道真要把人放到洛阳来打?」
糜晃沉吟了一会,道:「据我所知,大都督执行的是『西守东攻』之方略,即以偏师御西兵,以主力战邺师。」
「值此之时,不该集中精兵强将,先击破关中之军,再携大胜之势,与河北大军决战幺?」邵勋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