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幺,她又有点想要给孩子一个名分,让孩子堂堂正正做回邵勋的儿子。
孩子的出生,果然改变了太多。
邵勋似有所觉,下意识搂紧了裴妃,道:「河阳大战之时,我趁夜渡河,彼时电闪雷鸣,秋雨如注。船工虽奋力操桨,舟楫仍飘飘荡荡,无所依凭。那会,我最多的念头便是,万一落水,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裴妃一怔,把脸靠在邵勋胸口,白嫩的双臂搂紧了他的脖子。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老实,在外拈花惹草。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有时候半真半假,但不争气的是,她就是爱听。
她想起了金墉城之时,男人说要抛弃一切,带着她突围的事情。别人怎幺样不清楚,但她至今仍印象深刻。
女人,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感动,然后历久弥新,许多年后仍然不褪色。
再坚强、再理智的女人,也有爱幻想的时刻,也想被人宠爱,这是她们的死穴,也是她们冰冷、寂寞、枯燥的生活中,难得的一抹亮色,弥足珍贵。
说白了,邵黄毛太能提供情绪价值了,让人贪恋不已。
「你准备怎幺处置——」裴妃问道。
邵勋轻轻捏住了她的嘴,说道:「怎幺能用『处置』二字呢?我答应过司马元超,保他骨血存活于世,说到做到,不会害他的。」
「诸般印信,都收回吧,伱保管好。」邵勋又道:「明年我会继续汰换幕府僚佐,地方郡县官员也会慢慢更换一批。待这些做完——」
说到这里,邵勋也难得地犹豫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大义凛然道:「花奴你就入我府吧,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每晚都抱着你入睡。」
裴妃吃吃笑了一下,道:「虽然言不由衷,又用了以进为退之策,但我还是爱听,多说点。」
「这……」黄毛有些尴尬。
「我说过,我也是女人。」裴妃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说道:「身败名裂也要跟着你,就不能说点假话哄哄我?」
「……」黄毛有些愧疚,一时竟讷讷无言。
裴妃幽幽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满足了。而今时机不成熟,对你大业有碍,再等等吧。」
邵勋歉疚更甚。
他知道,花奴的这些话可能有些小心思在内,多半为了孩子。
但知道是一回事,内心的情感则是另一回事。
他做不到如机器人般的理智,她也是。
他们其实是一类人啊。
兖州幕府,就这样吧,慢慢换人,慢慢整顿。
(有点感冒,昏昏沉沉,先睡了,第二章下午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