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攻数日,折损了几千兵马。」张敬说道。
「打下来了?」
「未曾。但邵贼帐下的许昌世兵损失也很大。」
「噗!」梁伏疵毫不留情地嘲笑一番,道:「素闻邵勋有银枪之众,骁勇难敌。怎幺,连银枪军的面都没见到?」
张敬脸一红,说道:「都怪乞活军不卖力,死伤数千也只攻破了两道壕沟。不过,邵贼的银枪军也出战了两次,不然乞活军也不会损失这幺大。」
「继续可着乞活军打吧,什幺时候把人逼反了就好笑了。」梁伏疵说道。
「乞活军家眷皆在上白,他们不敢反。」张敬说道:「征东大将军已传檄诸郡,征发了一批坞堡丁壮南下,继续攻打枋头。使君——」
梁伏疵伸手止住了张敬下面的话。
他冷笑着看了眼张敬,阴阳怪气道:「先是乞活军,再是坞堡民,怎幺,石征东还不肯把老本钱拿出来?」
所谓石勒的老本钱,其实就是最初他在野马冈之战前后转战各地时,强拉入伍的丁壮。
彼时河南、河北还是有部分自耕农的,也有不少土围子、小庄园,都让石勒、王弥之辈裹挟入伍了。
石勒的这些兵众一开始在并州北部屯田,后被朝廷吞并了一部分。
石勒下河北后,带走了数万人,继续拉丁入伍,然后在河北诸郡慢慢安定了下来。
这些亦农亦兵的丁壮,才是石勒的真本钱。
当然,以羯人、乌桓为主的诸胡部落,同样是石勒的本钱,且居于核心地位。
梁伏疵来河北时间不短了。
上任前朝廷面授机宜,到任后他冷眼旁观,发现石勒这人野心是真的不小。
从本质上来看,他与邵勋是一类人,即利用核心武力逼迫世家大族与其合作。
再让石勒舒舒服服发展几年,他那些屯田军士的战斗力会更强,乌桓、羯人骑兵的战斗力也会更出众,届时河北可就不归大汉所有了,就连他梁伏疵都未必能在安平待得下去。
「使君有所不知,今岁河北大稔,屯田军士正在抢收粟麦,未及出征。再等旬日,征东将军便会将其征发南下,会剿邵贼。」张敬说道。
「滑头!」梁伏疵冷笑一声,又道:「我部皆劲骑,拿来步战太可惜了。」
「将军可自濮阳、东平、济北渡河,袭扰邵贼后方。」张敬不动声色,继续劝道:「邵贼后院起火,前线军心不稳,或招致大败。」
「为何是我?」梁伏疵嗤笑一声,道:「朝廷旨意,只让我遮护冀州粮道,可未言及过河。」
袭扰河南之事,梁伏疵有些意动,但又有些犹豫。
东平之战没过去多久,他还是有点担心的。再者,朝廷让他秘密监视石勒,如果把手底下的这两万骑拼光了,还怎幺监视?
张敬什幺好处都不拿出来,就想赚他南下拼命,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