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慌。」石勒粗糙的大手拍在张敬肩膀上,笑道:「邵贼来了又如何?他也很难。河南四战之地,处处漏风,却不是那幺好守的。听闻他在徐州与司马睿起了纷争,若荆州乃至豫州再开战,必定焦头烂额。」
张敬一听,心下稍安。
大胡有一点好,无论多难,他都能泰然处事。哪怕被打得地盘尽失,手头只剩下几百兵卒甚至只有十八骑,他都会平复心绪,认认真真思考明天该怎幺打,哪怕一切看起来都是徒然。
「邵贼攻弘农、打河内,都不是真的。」说着说着,石勒来了兴致,只见他拿了根树枝,在泥地上画来画去,说道:「他骑兵少,无法支应弘农、河内、汲魏、徐州乃至冀州各处。所以,看他把骑军用在哪里,就知道他的真正目标是何处了。」
「冀州!」张敬惊道。
石勒扔掉树枝,点了点头。
说实话,过去几个月内,双方在冀州各地的骑兵厮杀十分惨烈,消耗很大。
梁伏疵、朝廷援军以及他自己的部属,前后征发了两万骑,但与邵贼的骑军打起来,竟然落入下风。这在多年的交锋中,尚属首次。
邵贼第一次得到了骑兵优势!
即便其他战场非常缺骑兵,各路将领都在请调骑军增援,邵贼似乎都没怎幺听,一门心思在河北加强攻势。
因为他深知,要想攻取冀州北部诸郡,没有骑兵遮护粮道是不行的。
他不是不想往河内等方向分派骑兵,而是不敢。
而在这种咬牙坚持之下,效果也慢慢显现了。
贼将金正离了白沟水,陆路转运粮草,已克河间,再兵分两路,偏师至章武,主力直趋高阳,根本不怕粮道被截断。
局势其实已经非常危险了,好在中山王的主力大军也到常山了……
「王浚那边回消息了吗?」石勒似是想到了什幺,问道。
「三日前刁长史传讯而回,他还在苦劝王浚。」张敬说道。
「那边呢?有说法了幺?」仿佛怕被别人听到似的,石勒含糊问道。
张敬会意,轻声道:「他们与邵勋有仇,不过又有些畏惧,故只愿南下劫掠,不愿为大汉厮杀。」
「乌桓人呢?」
「本不愿来的。听闻中山王进抵河北后,方遣一部南下。」
「这帮滑头。」石勒笑骂道。
骂着骂着,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道:「去库里找找,挑些稀罕物件。你亲自带队跑一趟……」
「去哪里?」
「章武!」石勒说道:「去那里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