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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上党待了许久,觉得羯人真是白瞎那幺多上好的牛羊了,自己不会整治,弄得很难吃,还不如借宿的这个乡野村落。

老者的儿子端来了一个大竹锣,里面放满了烤好的胡饼。

「不会把你家存粮吃光吧?」庾蔑拿起一枚胡饼,笑问道。

「陈公这两年没在濮阳征税,吃食还有。」老者笑道。

「现在是梁公了,不是陈公。濮阳五县也是梁国国土。」庾蔑纠正道。

老者愣住了。

怪不得官人刚才提到「梁国」呢,原来他们已是梁人?隔壁荥阳郡的百姓还是晋人?梁人是不是晋人?他弄不清楚了。

「这饼不错,荏油里走过?」庾蔑发现自己吃的饼是用荏油炸过的,呈淡绿色,普通随从、护兵吃的没有炸过。

「是。」老者答道。

「自家种的?」庾蔑问道。

「自家收的荏子。」老者说道:「乡里有个许昌来的油匠,开了店铺,专门榨油。拿荏子和他换油就是了。」

「以前吃过荏油吗?」

「吃过。难吃,也没人爱吃。」老者摇了摇头,道:「只能拿来点灯,妇人间或拿着捈发。」

庾蔑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别看庾蔑和他哥庾怞——皆庾衮第一任妻子荀氏所出——在许昌与士人结交时一副公子哥的派头,但他其实并不是锦衣玉食出身。

年少的时候,随父亲在汲郡林虑山中筑坞自耕。父亲(庾衮)以身作则,非要躬耕田亩,还和堡户吃一样的东西,所以连带庾蔑兄弟几个都没过上什幺好日子。

粗茶淡饭、粗布麻服司空见惯,手上老茧不少,那是种地留下的痕迹。

不过士人就是士人,回到许昌后,父亲继续隐居,他们几个不愿意蹉跎下去,就借着家族的东风,步入仕途,不想当「隐二代」了。

庾蔑也种过紫苏、白苏,榨出来的荏油确实不好吃——别说穷人什幺都吃,有些东西除非快饿死了,不然真不愿意尝试。

在许昌的时候,他听闻梁公从洛阳弄了一批少府工匠过来,推广宫廷荏油榨取、过滤之法。如今数年过去了,看样子培养出了不少工匠学徒,渐渐以许昌、洛阳为中心,向外扩散了。

这是好事啊!

明明有榨油的好手段,非得藏在宫中,藏在世家大族的庄园里,不推广,真的没意思,害得他当年在林虑山中都没荏油吃。

唔,庾蔑这话有点背叛他的屁股了,但谁让他们兄弟几个小时候太苦逼了呢?先在禹山建坞堡,再跑路至汲郡躬耕,真的颠沛流离。

跟着喜欢隐居的父亲,没享过世家大族的福,却吃尽战乱的苦。而今回归庾氏大家庭,成了贵公子,但二十岁以前的经历可能到死都忘不了。

老者之子上完胡饼后,又带着媳妇去到院内一角,开始照料牲畜。

三只羊,外加一头小小的牛犊,便是全部家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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