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太子将兵三万,屯于河西,随时能东进支援,或许这便是唯一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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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勋收到消息时,正在兵进左国城的路上。
此去七八十里,皆是河谷平坦大道,按说比较好走,无奈下起了雪来。
山间本就寒冷,风雪更大,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落雁军充当先锋时,甚至有一支部队数百人被匈奴部落伏击,全军覆没,匹马未还。
不得已之下,只能放慢行军速度,抵达左国城外时,已是十五日夜。
山间背风之处,篝火生了起来。
邵勋父子三人围坐烤火。
「苦不苦?」邵勋检查了下两个儿子的手,发现已有冻疮了,遂问道。
「苦。」俩小儿老老实实点头。
「吃得此苦,后面享用果实时,才会觉得更加甘美。」邵勋笑道。
金刀、獾郎看着父亲,好像有点明白了。
当他们随父亲抵达平阳,看见匈奴贵人跪伏于地的样子时,心中一定会很高兴。
「阿爷,现在——赢了吗?」金刀忍不住问道。
「你说呢?」邵勋反问道。
「匈奴连战连败,士气低落。」金刀说道:「今年刚出兵那会,匈奴人还是敢比划几下的,冲起来也不要命。但打了大半年后,好像没那幺厉害了。能不能打,完全看为将者带得如何,便是带得最好的,其战力也就与年初仿佛。」
「不仅是匈奴战力下降了,我军战力也增长了。夫战,勇气也。我军士气上升,匈奴士气下降,此消彼长,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邵勋说道:「王弥便是一例。初攻新安时,禁军甚至被数次击溃,双方血战良久,最后洛阳中军死伤一万五千余,洛南丁壮死伤万人,府兵亦伤亡数百,最后才堪堪攻取。」
「打白超坞时,就要容易一些了。但彼时王弥仍然发起了犀利的反击,禁军死伤万余、河南坞堡丁壮亦死伤大几千人,才艰难克复此城。」
「硖石堡之战,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黾池之战,摧枯拉朽。陕城之战,追亡逐北。」
「军心、士气和战力息息相关。吾儿将来若领军,一定要注意士气,想尽一切办法维系乃至提升士气。」
「知道了。」两人齐声说道。
「为父再问你们一句,赢了吗?」邵勋一左一右,将两个儿子搂在怀里,笑问道。
「赢了。」两人先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