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名信使入内,禀道:「侯督请二位都督攻蒲津关,阻滞刘粲援军。」
「他妈的,这是要抢功啊!」邵慎怒道。
但也就怒了一下。
他在安邑,侯飞虎刚出王屋山,从情理上来讲,该由他们去阻遏刘粲。
如果他和侯飞虎争功,导致侧翼暴露,全军大溃,叔父定然饶不了他。
别说侄子了,儿子都得斩了。
思来想去,他叹了口气,准备接受了,但眼角余光瞥见信使还没走,不悦道:「还有何事?」
「侯督商借瑕楼、梁丘、甲父三龙骧府的府兵及其部曲。」信使说道。
「尔母婢!」邵慎终于压不住火气了,破口大骂。
就连一贯脾气不错的杨会都面色不虞。
侯飞虎也是精明,出征诸府兵中,就数这三个龙骧府的人最能打,都是老牙门军的底子,这就要借走?
信使低下头,不敢多言。
静了许久之后,邵慎压住怒气,道:「借!借给他!若他不能把刘聪头颅带回来,老子以后见到他就骂。」
说完,看了眼杨会,道:「走吧,去猗氏、解县,把刘粲向西压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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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日,裴氏庄园外,两万余匈奴大军扎下营垒,等待命令。
刘聪有些后悔了。
南下以来,抓不到敌人。
到处都是坞堡,庄客部曲躲在里面,用冷漠的目光看着他们。
攻肯定是能攻下的,代价呢?
裴氏庄园还挺大,庄客数量也多。在河东地界上,可能不如汾阴薛氏那幺能打,但也是有一定战斗力的,不然早被朝廷收拾了。
现在所有人都看着他,等待他做出决定。
刘聪突然间有些明悟。
文武朝臣愿意跟着他亲征,难道不是为了离开平阳?
中常侍王沈早就暗戳戳和他说过,朝中大臣们分派部分子侄西入关中,有的甚至连妻子都送走了,留在身边的不过姬妾罢了。
只要有儿子走了,这些人就不怕了。如今自己或许也有离开的机会,岂非妙哉?
南下河东平乱,你也得抓住敌人啊!
如今各个龟缩在坞堡里,怎幺办?而且裴氏还不止一个庄园,打下这一个,杀些裴氏子弟,也掘不了他们的根。
范隆悄悄瞥了刘聪一眼,暗暗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