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就有些乱,后面更乱。」邵勋点评了一句,道:「黄头军里面应该有部分石勒老兵吧?」
随驾而来的幕府左司马陈有根看了看,道:「杀人的手艺退步了。终日和新卒待在一起,越打越差。」
说完,又笑道:「和我当年走南闯北时一样,上百弟兄,全凭血勇之气,没甚章法。遇到不堪战的兵士还能打打,若遇到经年征战的老兵,再有血勇之气也是无用。你有勇气,人家的勇气也不差啊。」
能说出这番话,陈有根的层次确实高了,和十几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这种敢打敢拼的部队,遇到王朝末年腐化堕落的兵士时,凭藉亡命徒般的打法,还是有可能获胜的。
打几场自己都不知道怎幺赢的胜仗后,再赶紧吸收俘虏正规军,加强学习,假以时日,必然会有提高。
「还得再练。」邵勋的目光转向另一处山头,那里有数千兵士正在学习如何扎下一个刺猬般地稳固营盘。
这就是练兵的意义。
黄头军儿郎们一腔热血,对他十分忠心,若不能好好锤链一番,贸然上战场与送死无异,那样就太可惜了。
邵勋转过身去,目光掠过正在黄河岸边练习制作攻城器械、打制临时浮桥的兵士,看向对岸。
四月上旬了,对岸的山头绿草如茵。
白云压得很低,从远处望去,几乎贴在了山巅上。
绿白交错之中,骏马、牛羊徜徉漫步,时不时传来牧人的歌声。
山间也有警惕的目光盯着这边。
对岸的山林之后,似乎有一座土堡,隐约可见。
黄土高原整体干旱,但也有河水丰沛的地方,木瓜原就是了。
首先,这里是黄河沿岸降水较为丰富的地区。
其次,河流众多,四季不断。
最后,地面还有许多土泉冒出,水量很大,牧马、浇地、饮用皆可。
这里,后世有个鼎鼎大名的名字:府谷。
「石勒胆子不小啊,都挺进到这里。再往北走数十里,便是独孤部的牧场了。」邵勋感慨道。
「大王你不也来了幺?」陈有根不以为然:「疆界哪有那幺清楚的?牧人来此放牧过,难道就是他的地了?地契在哪?我没看见。」
邵勋拍了拍老陈的肩膀,大笑:「晚上安排斥候过河,看看石勒经营得怎幺样了。」
面前这段水势湍急,不太适合大军西渡,所以对岸之人看到这边的大军并不怎幺惊慌,只派人监视一下,没有太多的动作。
「走,去会会那帮酋豪。」邵勋又道:「看看哪里有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