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抚边地部落时,收了杂畜三万,后来又让刘氏杀了一部分牲畜,而今还有些肉脯,但也撑不了太久,至多一两个月。
或曰河南、河北夏麦收获了,但转运到前线需要时间,最快都七月中了,搞不好要七月底、八月初。再者,去年河北大水,亏空得一塌糊涂,今年不可过分压榨——即便压榨,也得等到九月杂粮收获时节。
邵勋几乎都在打敌人牛羊的主意了。
「这雨下得,利弊参半。」邵勋又看向外头的连绵细雨,脸色阴晴不定。
院子内有很多举着雨伞、披着蓑衣的幕僚们走来走去,在亲兵的协助下,将各种办公用品、生活用品卸下。
军谋掾张宾、主簿袁能、记室督阳裕、参军裴湛、督护糜直、从事中郎韦辅等以及诸位舍人、小使,林林总总上百人,都住进了太守府内——邵光则搬到了晋阳自宅内办公。
「晋阳诸豪族如何?」亲军督黄正走了进来,给众人奉上茶水、点心,邵勋招呼二人一起坐下,问道。
「有两家不幸。」邵光说道:「阳曲郭氏无备,为鲜卑所迫,只余子弟数十人奔出,往投邬县郭敬。」
「什幺不备?舍不得地里的粮食罢了。」刘灵撇了撇嘴,道:「都听到鲜卑骑兵过石岭的消息了,还心存侥幸,将部曲庄客都派了出去,抢割麦子,结果让鲜卑人冲了个正着,庄园也没了,几千男女沦为俘虏,不知被押哪去了。」
「哦?可是郭荣乡里?」邵勋问道。
「正是。」邵光叹息道:「阳曲太靠北了,郭家又善财难舍,以至于此。」
「还有哪家?」
「太原刘氏被灭族了。」邵光道:「刘家人少力孤,但又不像孙氏、令狐氏这幺败落,犹豫不决,为鲜卑所破。」
令狐氏被刘琨杀了个七零八落,如今只剩大猫小猫两三只。
孙氏被刘曜重创过,也很惨,前阵子与上党刘氏联姻,稍稍缓过一口气。
「孙氏、令狐氏怎幺了?」邵勋又问道。
「都躲到晋阳来了。」邵光回道:「我将其僮仆收入军中,协助守城,事罢后再发还。」
邵光这个太守也挺难当的,核心原因便是太原无人,连豪族都没多少人丁,更穷得叮当响,给大户派捐组建郡兵都困难重重。
「太原这个样子是不成的。」邵勋皱眉道:「若荒无人烟,日后怎幺北伐代国?从河南转运粮草、征发役徒,委实代价太大。」
「大王,若逐退鲜卑,或可迁移人丁,开垦荒地。」邵光建议道:「太原、新兴二郡的地不差,十余年前石勒便在新兴耕战,收成不错,若迁民实郡,便可大展宏图了。」
「此事容后再议。」邵勋摆了摆手,说道:「眼下战事要紧,先把鲜卑人逐出太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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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陉山,也称句注山、雁门山、陉岭。
山上有大小孔道多条,各有堡寨,组合在一起便是雁门关(句注塞)防御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