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火把取来。」一部大冲上了城头,看着正沿着山坡一边艰难行走,一边互相射箭厮杀的双方骑兵,吩咐道:「我一回来就点火。」
说罢,迳自下了城,然后带着屯于城后的数百骑冲了下去,接应己方溃兵。
他们的速度非常快,找的出发阵地也好,乃一处地势较高的缓坡,可直接骑马下冲。
冲锋之时,声势很大,直接把正处于上坡状态、速度缓慢的义从军追兵给冲了个七零八落,死伤惨重。
得手后也不恋战,唿哨一声,带着千余溃兵慢慢回了石岭关。
义从军溃退下去后,退后数百步结阵。
双方一在山上,一在山下,互相对视着。
刘闰中策马赶了上来,找到殷熙后,低声说道:「殷将军,我看索头要跑。」
殷熙方才亲自率队追击,紧咬不放,差点被从缓坡上冲下来的鲜卑生力军给阵斩。
若非自家部曲将马让给他,可能还真跑不掉了。
见殷熙不语,刘闰中又道:「殷将军何必自责?打仗就是这个样子,今天你坑我一下,明天我坑你一下,太正常了。打了胜仗,哪能不追击呢?不追击要被人骂。追击了,遇到贼人伏兵,吃了亏,也要被骂。这种事很难避免,全看运道了。」
殷熙面色稍缓,看了刘闰中一眼,笑了笑。
这厮是会安慰人的。
确实,情急之下追击,哪能顾得了那幺多?若不追击,问题更大。
只能说索头太狡猾了,他太倒霉了。
「你方才说索头要跑——」殷熙话音刚落,却见石岭关内烟柱冲天而起,隐有火光冒出。
「索头打仗就这个样子。」刘闰中又道:「虽称劲悍,敢对冲死战,但也留有匈奴遗风,喜诱敌深入,反复袭扰,令其疲惫,士气低落,时机成熟后再发动决战。」
「他们烧石岭关,很明显是不想留完整的城池、居所给我军。」
「放火后退却,乃诱敌之计,试图把大王带来的步军拉到数百里之外,再截断粮道,围而歼之。」
「我料索头定在雁门立有坚寨,以阻我大军,骑军则散在左右两翼,只待伏发。他们惯会这一招。」
殷熙听完,问道:「你觉得大王此战没有胜算?」
「胜算不大,顶多是个和局罢了。」刘闰中摇了摇头,道:「若鲜卑立营栅、守城池,就凭大王带来的万余步卒可能拿下?」
殷熙想了想,光凭银枪军和黄头军万余人,可能还真攻不下城池,更何况不可能拿全部步卒去攻城,顶多出动数千人,那就更不可能打下来了。
而攻不下城池、营垒,顿兵于坚城之下,再被敌人骑军反复冲击后路,那是真的危险。
「先别说这些了。」殷熙叹了口气,道:「先上去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