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想了想。
梁王一贯以温和的形象待人,但好像也不怎幺正常啊。
「你家庄园两年三熟,谷仓中是有不少余粮的,多少给一点,梁王也没把你逼到绝路上。你也别把梁王逼到绝路上,这等死人堆里滚出来的杀伐之辈,哄着点就是了。天下太平之后,一切难题迎刃而解,届时不就自在了?」温娇先用恐吓手段把汴滔搞得心神大乱,然后又换了一副语气,循循善诱。
在这一套连招下,汴滔的神色果然有所松动,叹道:「若非连年赈灾,时逢大疫,何至于此。」
温峤暗笑,妥了。
其实,世间之事,无外乎分寸。
要钱是一门学问,要多了可能逼反人家,要少了不济事,要到恰到好处才是真本事。
不过,这破事以后谁爱干谁来干,他是真的烦了。
一家家磨嘴皮子,还要针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手段,劳心劳力,累。
若不是看在普阳直面鲜卑威胁的份上,他是真不愿意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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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勋往河南派出了温娇、袁能、羊楷、陈规四个「工作组」,河东、平阳二地一个工作组都没派,但人家很快就把新粮送过来,然后水陆转运,输往晋阳。
不光如此,平阳西数万人二十天「军训」的资粮也负担起来了。
山野之中,旗号陡然一变,方才还在向两翼扩展的军士立刻停了下来,然后纵队变横队,一字平推。
野兽在前方奔逃,惊慌失措。
军士肩并肩,手持刀盾、长枪、步弓,墙列而进,不疾不徐。
每走五十步,还稍稍停顿一下,按照金鼓旗号整理队列,然后继续前进。
悠长的角声之中,部分骑兵策马前冲,绕行侧翼,各自挑选猎物,拈弓搭箭,连连射击,就像战场上侧击敌人一样。
骤子军也上来了。
慢慢扩充到两千人的他们骑着乘马、骡子,越众而出,快速冲到猎物最密集处时,立刻下马,十人一组,手持各色器械,捕杀猎物,就像在战场上快速机动的重甲武士到地头后,下马破敌一般。
鼓声隆隆,角声不绝。
到了最后,东西南北四路大军将猎物尽数驱赶到了平坦无树地带,然后耐心地缩小包围圈,一点点消耗猎物的体力和精气神,直至将其尽数绞杀。
「兽如人,人犹兽也。四年了,黄头军终于有了点模样。」邵勋站在山峰之上,静静看着他的大军。
「以此五万众,攻城拔寨,何人能敌?」他又看向一众官员们,哈哈一笑,
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