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种「斑病」(疹类疾病,未细分)、第二种「疠风」(麻风)、第三种「传尸」(肺痨)..沈陵看完也扔了,仿佛看到了什幺晦气之物一样。
大疫过去才ー年多,人人心有余悸,分外见不得和病相关的东西温峤倒是神态自若地拾起书稿,道:「我亦不喜,但这书有用啊。」
「我家在太原,少时见多了这些病。」温峤又道:「有人不慎染了传尸,痨虫日夜噬其心肺,惨不忍睹。书里说去吊个丧都有可能被痨虫钻入腹中,我是信的。这书传出去,便没那幺多人去染传尸而死之人家里吊丧了,可谓活命无数。」
「此梁王所着耶?」沈陵问道。
「皇甫方回奉梁王之命所着。其人还在西河查访病症,并未回返。」「大王真是..」沈陵苦笑道。
「你来是想说勋官之事吧?」温峤起身唤来老仆,令他去打水煮茶。
老仆来自太原,在官署内挂了个舍人之职,专门为温峤上传下达。自然,他的一切开销由温峤自掏腰包。
「没错。」沈陵说道:「大王是不是太操切了?不下两千人授官,其人若置办产业,地价都擡高了。从今往后,孙文纪之事恐要重演矣,真真斯文扫地。」
温峤听了大笑,沈陵则有些不悦。孙文纪就是孙珏、晋阳县丞。
整个太原孙氏也就三四百户庄客——听闻近来更少了。
孙珏乃孙氏疏属,被迫娶了上党太守刘闰中之女为妻,为何?穷啊!
很多士族的旁支别脉本就没多少钱,地价一高,还有人争抢,更置办不了家业了。以后怎幺办?
如此,世家大族没法有效扩大,很多人或许真的只能「骗骗」胡人或武夫的钱,利用他们攀附士族的心理,娶妻嫁女,聊以度日。
沈陵倒也不算说错。
洛南府兵授官两千余,那就是两千多个小地主,单个比起士族来说不值一提,但架不住数量多。而这些小地主朝廷是很好拿捏的,不好拿捏的是大士族。
梁王的心思,有何难猜?
沈陵不是猜不到,只是不太满意罢了。
「泰真还在隔岸观火,岂不知已经火烧眉毛?」沈陵忍不住说道:「梁王克平城、定鲜卑,威势惊人,现在没人敢劝他,但这样一意孤行很容易出事啊。太尉就没说什幺?」
温峤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惊讶。
沈陵是越府旧人,和裴家以及裴夫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太尉和裴氏关系一般,沈陵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