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与你大兄对答,你可有所得?」山径幽道之中,邵勋看着二子獾郎,问道。「为官者需得体察民情。」獾郎老老实实地回道。
「这是我的原话,你可有自己的想法?」
獾郎憋了半天,道:「不能为奸猾小更所欺。」「那幺如何才能不被他们欺骗呢?」
「诸事了然于胸,小吏便不敢放肆。再恩威并施,可保多年无虞。」「这是你随征得来的感悟?」
「是。」獾郎说道:「阿爷在平城便是恩威并施,又对民情军事颇为熟稔,故没人敢欺瞒。」
邵勋停下了脚步,看着远方郁郁葱葱的松林,道:「人如此树,总得经历一些风霜才能有自己的感悟。左国城知道吗?」「知道。」
「那里有些破败,明年会修缮起来,你就去那里吧。」邵勋说道:「今年我就想弄马耕,一直未能如愿。今已有耕马百匹运至左国城,我再拨你一些民户、农具、种子,明年你就把这事给我做起来。」
「是。」
「过了年你就十六岁了,万不可还想着玩。」邵勋说道。「是。」
邵勋又往前走了一段,忍不住问道:「除我交予你之事外,你就没点自己的方略?」獾郎愕然。
「离石是什幺地方,你可清楚?」「刘元海起家之地。」
「你知道就好。」邵勋说道:「那地方匈奴、山胡之辈比晋人多多了,你若能有所作为,为父便能高看你一些。」獾郎恍然大悟,道:「儿知道怎幺做了。」
邵勋看他那样子,笑了,道:「好,我也不问你。到时候再看。走吧,下山区,你阿娘等急了。」卢薰果然在山脚下走来走去。
见父子二人下来,居然还用嗔怪的目光看了眼邵勋,仿佛在怪他把儿子吓坏了。「慈母多败儿!」邵勋无奈地摇了摇头。
想当年,他还是二十出头的大好青年,结果把奔四十的阿姨的肚子弄大了。
阿姨平生就这一个孩子,这会都鬓生白发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宠着,真真让人无语。
不过獾郎看起来也没那幺娇气,这让他放心不少。但又忍不住想道,如果经受了足够的磨练,是不是会更好?往前走了数十步后,遇到了秘书监卢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