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盛乐方面没有派人来平阳朝贺,态度其实很明显了。这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旁人。
邵勋旋又看向蒲罴,对蒲安笑道:「我等问答多时,此童不骄不躁,实有璞玉之资。」蒲安听了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也很喜欢这个侄子,无奈他两个兄长已经成年或快要成年,所以被派来当质子,万一惹得梁王不快或者让他猜忌,不说死吧,一辈子不让他走也不是不可能,那就完蛋了。
喜则是因为如果侄子得到梁王欣赏,而梁王又胸襟广阔的话,却是一番造化了。将来不说建功立业什幺的,单只是继承家中的部众,也是梁王一句话的事情。
他们可不是拓跋鲜卑,与晋人交流颇多,族中守旧的人很少,沙漠汗之事不会重演。
所以蒲安很纠结,只能含糊说道:「侄男自入弘农后,便对我言,大王乃当世英雄,异日愿为王前驱,建功立业。」「哦?果真?」邵勋畅快地笑道:「那我又得一良材矣。」
蒲安干笑了下。
蒲罴则擡头看了眼邵勋,又很快低下了头。「应还没表字吧?」邵勋又问道。
没到弱冠之年,当然没有表字,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蒲安一听,立刻说道:「还请大王赐字。」
「君既许其建功立业,不如就叫『建业」,如何?」邵勋说道。「谢大王赐字。」蒲安立刻拉着侄子,一齐行礼。
邵勋将他们搀扶而起,又看了看高高的院墙,道:「孩童天性爱动,老是住在这里,却不美也。待过了正月,我寻一处庄宅予尔等居住。单于台人来人往,不是很方便。唔,名字也要改一改,蒲罴易被有心人听取,不如化名『苻健』。芦苻之苻,健勇之健。」
「此名甚好,谢大王赐名。」蒲安笑道。
「就这样吧,好生住着,余事过完年再说。」邵勋说完,便在军兵的簇拥下,离单于台而去。蒲安叔侄二人默立良久,方才回屋。
「现在见到了,如何?」蒲安避着他人,问道。「看样子梁王也是勇武之辈。」蒲罴说道。
「若仅仅只是勇武,撑死了一个张方罢了。」蒲安摇头苦笑:「这人可不简单。」蒲罴终究还是太小了,有些不太理解。
「你以后就知道了。」蒲安说道:「他必是一统北地之人。」一统北地?蒲罴眼睛眨了眨。
「过完这个年,你就好好读书吧。既然来了中原,或可请名师教导。」蒲安说道:「当然,武艺、兵略也不能落下。」「是。」蒲罴应道。
「你两个兄长都大了,将来你若想有什幺前途,或许只能着落在梁王身上了……蒲安摸着侄儿的头,叹道。
******
刘暾带队送来的一应仪仗果然被拒绝了,理由是「德行浅薄,安敢受此物」。这事早在刘暾意料之中。
接下来梁王会上疏推却,天子再来一份言辞恳切的诏书,梁王才会收下仪仗。不过,刘暾也没急着现在就回去,过完年再走便是。
离过年还有两天,馆驿之中居然还有人陆陆续续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