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蔼头存款稀少,一露颓势,便再无机会一一其实王效有句话写得没错,「槐大事尽付蔼头,上下皆怨,勉力从征,众相疑也。」
所以邵勋觉得此人其实没太多价值了,他没有再起的机会了,即便将来贺兰部强大起来,带领他们的兴许是蔼头的儿子,兴许是他的孙子,总之不是他。
「大王,蔼头不值得招抚,但槐值得。」潘滔说道:「王夫人四处遣人招抚,官位一个个撒下,远近投奔之人众多。此妇甚为聪慧,以今日之事为鉴,定然必杀槐、蔼头而后快。否则,异日兵祸复起,王氏之兵战败,焉知窦勤、刘路孤之辈不会投槐而去?」
邵勋沉吟不语。
张宾、潘滔、羊曼等人对视一眼,坏了,大王不会被王氏那个女人迷惑了心智吧?
潘滔更是眼神闪烁,暗道此妇恐坏大事。
「大王,有槐在,王夫人便始终如芒在背。」张宾也劝道:「今并州、河西之地亏虚,几无汉民,若想保得十年八年宁安,还得分而治之。」
良久之后,邵勋才点了点头,道:「若能保得十年太平,我便可腾出手来,再保二十年太平。
「但一—」他旋又道:「盛乐断不能留给槐,我不信他。盛乐、平城—"
说到最后,邵勋念起了这两地。
潘滔眼珠转了转,道:「大王可是担忧王氏实力大张,难以控制?"
邵勋看向他,点了点头。
「仆有一策。」潘滔说道。
「讲。」
「鲜卑向有东部、中部、西部三大人之制,大王何不效仿之?」潘滔说道:「今濡源、东木根山、平城等地皆在王氏之手,眼见着盛乐、五原等河南地亦要克复,比起鲜卑盛时自然不如,但也不可小了。或可以朝旨分赐官爵,吾闻王氏有子名『拓跋力真』者·——"
说到这里,他便闭嘴不言了。
邵勋难得地老脸一红。
但潘滔说得没错,在没办法实际管理这几处地方的时候,就要考虑互相牵制了。
总之原则就是鲜卑分得越细碎越好。
索头川一带有拓跋那苟延残喘,依附于宇文氏一一宇文氏去年联合高句丽攻打慕容氏,结果和多年前那次联兵一样,再度失败。
平城、盛乐各有一主。
河南地以北再有一主。
鲜卑四分之下,才更有益于他这个仲裁者居间取利。
当然,这事实施起来并不简单,而且也不可能永远奏效。
但他只想管用个十年八年就行了,让他可以腾出手来干别的事情。
「先取了盛乐再说。」邵勋一拍案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