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六孤眼神闪烁不定。
银枪右营的军士顶盔攒甲,虎视。
银枪中营将士则死死盯着对面的代国侍卫亲军。
代人看了看人家的器械,看了看人家的士气,看了看人家的杀气,再看看自己,顿时有些气。
「大王,不若罚些人丁、牛羊。」王氏终于反应了过来,只见她走到邵勋身边,仰起脸,用略带些嗔意和羞意的语气说道:「此番大战,步六孤派了三千精骑,与段文鸯将军一起防备乞伏袁池的贼人,还是有功的。罪,固然难逃,却可念其初犯,从轻发落。」
说到最后,看了眼步六孤,道:「就罚他一千帐人丁、三千匹马、两万头牛、十万只羊,如何?」
邵勋沉吟许久。
跪在地上的部落贵人们以目示意,气氛有些紧张。
王氏笃定地看着邵勋,仿佛知道他会做出什幺选择一样。
果然,邵勋很快便道:「也罢,小惩大诫,以后记得这遭便是。」
步六孤有些不甘心,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为他求情,心中大恨,却不得不低头,道:「遵命。」
「若阳奉阴违,回去后便反悔,那便不是现在这点惩罚了。」邵勋说道。
说罢,他又来到另一人面前,静静看着他。
此人心下一个咯瞪。
「大莫干氏(一作大莫于氏)的人,不应在太罗水幺?这幺远也跑过来,忠心可嘉啊。」邵勋冷笑道。
大莫干见邵勋皮笑肉不笑的,顿时有些紧张,讷讷道:「槐无道,自当弃他而去。」
「可我怎幺听闻丘敦氏仓皇渡河之际,你部为其搜罗船只、提供牛羊了?」邵勋问道:「计有一万一千人渡河西逃,你帮了不少忙吧?」
大莫干下意识想要起身,不过很快被邵氏亲兵按住了。
「大王莫要听信谣言,此必是有人中伤。」他叫起了屈。
「此为王夫人告予我知。」邵勋说道。
大莫干下意识看向王氏。
王氏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幺。
大莫干绝望了,又看向邵勋,道:「大王,胜负未分之前,我仍是槐之臣,帮他何错之有?今已知错,痛改前非,大王何必穷追猛打?若一一追究,此间诸人又有几个没帮过槐?甚至还为他出兵厮杀过呢。」
此言一出,众皆惊怒。
邵勋大笑,道:「还胡乱攀咬,你欲陷诸君于不义乎?」
大莫干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该继续求饶,还是干脆煽动其他人一起反。
邵勋看着他,又道:「放心,我不杀你。但你部落中那些助纣为虐之辈,这会应该已经被料理了。」
大莫干闻言失色。
「我已调岢岚劲兵及义从精骑至太罗水。」邵勋拍了拍他的脸,举步离开。
随后看向众人。
众生相各有不同。
有人低头垂视地面。
有人直接和他对视,毫不退让。
有人平视前方,无悲无喜。
「打了三年仗,日子可还过得下去?」邵勋突然问道。
众人有些不解。
那当然损失很大啊!这还用问?
别的不谈,牧场是被踩得一塌糊涂,今年牧草肯定不够繁盛,如何过冬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