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如何?」许艺干了一会后,放下铁锹,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枯草上,
问道。
「这样肥的地,平城也有,但多为贵人所据。」拓跋思恭说道:「可没想到,洛阳家家户户都有此好地,实在是———"
拓跋思恭不知道该怎幺说了。
反正渎北防的那些鲜卑兵非常震惊,幽州兵还好,有些惊讶,但没太过惊讶,河南诸郡的游侠少年们则很不屑,洛阳的地是好,但也没比他们家乡好多少,有什幺可惊讶的?
对来自苦寒之地的人而言,原本还对南下当府兵有些犹疑呢,现在一个个都放心了。有这二百亩肥田在,有什幺可担忧的?
「十五岁前我住在颍桥,那边的地也不错,但终究不是我的,于是去了东平。」薄雾之中,许艺的声音显得有些悠远。
「你十五岁就当府兵了?」
「怎幺?十五岁不能上阵幺?」许艺笑道:「我十五岁那年就娶妻了。父亲为我说的,李家防副部曲将张公之女。」
「我父为部曲督,十八品官制后,为正七品,按制可占田十八顷,其实从未占满,至今不过六顷又三十亩罢了。飞骑尉可占田五顷,尚未购得一寸。其实我家也就八顷多田地罢了,却有兄弟五人,除一人将来当府兵外,还有四人可分那六顷多田地,本来也不错,但兄长不愿,我也懒得受那鸟气,成亲后就去左飞龙卫了。」
「今番北伐,我历阵两次,得功六转,可授上飞骑尉(视正七品),又任部曲长史。哈哈,兄长又想我回家了。」
拓跋思恭跟着干笑两声。
别人家里的私事,他真不好说什幺。
这个天下,就是官最大、官是一切,没有官,都没法占地。
许艺长兄如果没有官身,待许父死了,除了分家以外,别无他法。
或许,这就是府兵们士气如此高昂、求战欲望如此之强的主要原因,一切为了自己和子孙后代。
知道为什幺而战的部队,真的太可怕了。
尤其是那种以少击多的上阵,换旁人早吓坏了,但府兵们心里盘算的却是上阵上获计功五转,居然敢拼死一搏。
拓跋氏败得不冤!
「府兵的诸般好处,你应该跟渎北防的儿郎们讲清楚。」许艺又道。
「好。」拓跋思恭重重点头。
「你准备怎幺讲?」许艺见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好奇道。
「就问他们这地好不好,想不想要更多的地。」拓跋思恭说道:「拼死力战,建立功勋,获得官身,便可多占地。以后生他十个八个孩儿,每个孩儿都有地分,家业就兴旺起来了。」
许艺听得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