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了一下,道:「太安二年(303)三月,于伊水之畔首见皇后,不意竟过去二十多年了。」
梁兰璧听了,神色间有些惬。
「当年邵卿畅谈天下局势,彼时不信,而今却发现全中。」梁兰璧轻叹一声,脸色也变得忧郁了起来。
「哦?我都不记得当年说了什幺了。」邵勋摇头失笑。
「当年文君也在-————」梁兰璧脸色更不好了,竟然没了谈下去的兴致。
当年邵勋十六岁,她也十六岁。
邵勋只是个督伯,连官都算不上。
她已经被定为豫章王妃。
两人地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后面发生的事情又有谁知道呢。
若能重活一回,或许她一一其实也做不了什幺改变。
「天子如何?」邵勋注意到了梁兰璧的脸色变化,遂不再叙旧,谈起了正事梁兰璧沉默。
邵勋懂了,点了点头后,举步入内。
黄正等人站在里面,微微颌首。
邵勋四处看了看,只有两名服侍的宫人、一名史官,遂不在意,继续向前。
他知道诛杀权臣时,甚至有人会拿着刀躲在柜子里,但黄正是心细之人,定然仔细检查过。
更别说,邵勋腰间还有佩刀呢。
不是自夸,等闲三五个人冲过来,他还真不怕。大不了绕柱走,最后绝对能把这几个人一一诛杀。
想当年,他也是以猛将着称的。
在那个乱世刚启的年头,他甚至敢破军杀将开无双。
当然,现在大家的军事水平都上来了,他不敢再开无双了,那样容易把自己搞死。
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室内响起。
正闭目假的司马炽睁开了眼晴,见得邵勋,先是一怒,继而涌起一股寒意他左右看了看,只看到正在入殿的皇后,顿时有些恐慌,但他不愿丢了面子,只道:「邵卿来了?」
「参见陛下。」邵勋行了一礼,然后迳自坐了下来。
「邵卿入宫,何带刀耶?」司马炽问道。
「臣持此刀,擒逆王、克流寇、破匈奴、败鲜卑,纵横大河内外,挽得天倾。」邵勋回道:「不持此刀,颇不放心。」
司马炽无言以对。
「臣入宫,实为听闻陛下龙体抱恙,心中焦急,故来探视。」邵勋继续说道:「今日见得,尽知矣。」
司马炽仍然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