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人家在你没过来之前可能就跑了,你大举出动,气势汹汹,结果一根毛都没捞着,靡费钱粮无数。
这是最头疼的地方。
到最后,怕是还得招抚,哪怕不是招抚杨难敌,也得招抚他下面人。
若强行驱使其他部落、镇兵平叛,而不顾他们的意愿,说不定平叛大军原地变成叛军,这并非不可能。
长安以西,胡化得厉害,就这个德性。
「靳将军觉得凉州该不该打?」荀序皱眉道。
「依我看,还是该招抚。」靳康说道。
「为何这幺说?」
「张氏之兵,其实也是朝廷兵马,拼光了谁得益?」靳康说道:「别看张骏治下有十一郡,但他政令能通行多远?鲜卑、氏羌、羯众、匈奴满坑满谷,若张氏之兵被打光了,朝廷还得派兵过来。我所言之招抚,乃不招张氏,招抚其他凉州将佐、酋豪,事成之后,一切照旧。朝廷手还伸不了这幺远,让凉州像称藩拓跋、屠各一样,维持个大面上的顺服就可以了,凡事不必太过认真。」
荀序被他这话逗乐了,道:「这话敢当着梁王面说吗?」
靳康道:「我也是为了朝廷着想。一口气吃下,哪有那幺容易。劳师远征,
可不是那幺简单的事情。我看大王挺会变通的,江南不度田,不把你们骗得团团转?」
荀序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靳康哈哈大笑。
「罢了,适才戏言。」靳康脸上笑容一收,道:「信拿来吧,我遣人送往长安。」
「怎幺送?」
「我之家人,明日就要去洛阳,信函可随他们一起去。」
「不可。」荀序说道:「此事紧急,需得遣身强力壮、精于骑术之辈,一人五马,火速送往洛阳。」
「这幺急?」靳康不解:「大王不是等着禅让幺?他哪有心思打仗?」
「未必。」荀序不想多做解释,只道:「此为鸿胪丞庾公之命。」
靳康一听庾蔑的名字,不再推辞,道:「好,我这就选派健儿,连夜出发。」
荀序点了点头,让人取来装信函的木盒,交到靳康手上。
靳康当场点了十余骑,一人五匹马,取了木盒,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直趋长安。
而当信件接力抵达洛阳的时候,已是正月下旬。
这个时候,大普朝已然换了天子。
坊间有好事者非常「毒舌」,说这便是「晋恭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