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越大概是最后登场的。
他有点气急败坏,又有点无可奈何。阴势的目光在邵勋身上扫来扫去,几次欲扑上来,在看到金甲、长剑后,又抖了一抖。
酝酿许久之后,刚鼓足勇气,却忽然来到了洛阳郊外,漫天霜雪之中,鼓声隆隆,杀气盈野。
大队须发都白了的银枪银甲士卒站在偏厢车上,谈笑风生,豪迈无比,视远处黑暗中急促的马蹄声于无物。
他们赶了二百里路,杀了二百里,再来二百里又如何。杀!杀!杀!杀到贼人胆寒,连鬼都当不成。
洛阳城门轰然大开,司马越的精气神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他颓然跌坐在地,最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口中喃喃自语「我拿匈奴没办法」、「你打得好」。
梦境至此消散,邵勋醒了过来,看到黑沉沉的宫殿与身旁熟睡的应氏时,自失一笑,再自得一笑。
你们一一审判不了朕。
后面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应氏亦披衣出门。
邵勋回过头来,看向这个最近时不时破了他低功耗待机模式的女人,道:「回去吧,外面冷。
应氏憎憎地点了点头,并未挪动脚步。
邵勋也不管她,只说道:「你家在庐陵的庄田经营得如何了?」
「托陛下的福,蔗糖卖到了河南,所获颇丰。」应氏说道:「新的制糖之法也收到了,兄长正让工匠学呢。他们让我·让我好好服侍陛下。」
说到这里,脸有些红。
邵勋轻笑一声,道:「我都糟老头子了。」
应氏浑圆的大臀确实让他有些难以招架,三两下就缴枪。好在他是皇帝,不需要考虑女人舒服不舒服,自己舒服就完事了。
「蔗糖——.」邵勋又笑了笑,道:「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吃到了蔗糖的百姓可以评价我,但司马氏诸王没这个资格。」
「陛下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应氏忽闪着眼睛,问道。
「我在噩梦中,也没人能对我怎样。」邵勋哈哈一笑,起身回殿,搂着应氏继续睡觉,
殿外值夜的军土昂首挺胸,仿佛什幺都没听到。
但他们都是府兵,不是老实巴交的田舍夫,不是吃不饱的流民,不是什幺都不懂的乞写,自然会思考。
天子给他们带来了好处,那自然是顶顶大好人了,还需要怎幺评价?至于司马氏诸王,他们没经历过,没什幺特别的感受,但从父祖辈嘴里透露出的只言片语,那绝对没什幺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