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威名赫赫的「格罗夫」和「戈帕尔」正匍匐在那人的脚边,温顺的就像两条大猫。
梅塔无法理解!
前一秒还相信着因果报应的他,此刻又开始怀疑老天无眼了。
很明显,他没学过物理,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而那冥冥之中的业力当然也是。
可偏偏人们总能看见别人身上的因果,却看不见自己身上的。
那些将他推进巢都的人们当然会去到属于他们的巢都里,然而诅咒着自己同胞们永世不得超生的他,显然也会去到属于他的巢都,而且是更先一步下去。
他想张嘴说话,却只发出了老鼠般的尖叫。
疯狂的意念撕扯着他本就脆弱的神经,渐渐的他心中只剩下了吞噬这一个念头——
饿!
好饿!!!
在本能的驱使下,刚刚站起的他又匍匐在了地上。
只不过这次不是求饶,而是去啃食地上的血肉残渣,全身心地向乌尔戈斯以及祂选中的使徒献上了臣服。
巢都并不在遥远的宇宙深处,而就在每一个欲壑难填之人的脚下。
梅塔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适应这具新的身体,上一世的记忆好似风中残烛。
最终,他那渐渐模糊的意识,只剩下一个绝望的念头。
如果将灵魂献给乌尔戈斯最终都是这样的命运,最先死去的人未尝不是幸运的……
……
就在「梅塔」埋头大快朵颐的时候,站在尸山骨海中间的塞拉斯,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
看着身旁两头匍匐着的硕鼠,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它们的头颅。
「真乖……」
虽然不知道两位神选者是从哪个世界来的,在它们各自的世界扮演怎样的角色,但它们的确是条好狗。
不——
应该说好鼠。
就在数小时前,塞拉斯带着凯兰赐予他的十万大军进驻了黄昏城外的围城营地。
做完这件事儿的他没有立刻开始攻城,反而吩咐伙夫架起炉灶,生火做饭,为那些英勇的小伙子们准备最后的晚餐。
那当然不是一般的晚餐,而是乌尔戈斯赐予的「圣餐」。
其材料都来自于献祭仪式上的祭品。
凡是吃下了被献祭者血肉的士兵,也都成为了献给乌尔戈斯的献礼。
在恐怖的仪式魔法中,他们会丧失饱腹感,在饥饿的催促下永不停歇的进食,直到理智被无尽的饥饿与渴望吞噬,成为除了活着什幺也不剩下的怪物,最终连肉体也开始膨胀扭曲。
这仅仅是仪式的第一阶段,十万个灵魂仅仅是打开混沌之门的钥匙。
而随着混沌之门的打开,上千万饥渴的亡魂在业力的牵引下被召唤了过来。
它们并非来自同一个世界,但都是同一个类型的灵魂。
它们在天上徘徊着,形成了一片又厚又黑的云,贪婪地俯瞰着地面,伺机而动,磨牙吮爪,等待着降临的时机。
这时候,仪式的第二阶段开始了,腐肉氏族的疫病鼠们紧接着登上了祭坛。
数以十万计的鼠人扑了上去,开始啃咬那十万具扭曲肿胀到已经无法进食的活祭品,并在永无止境的吞噬中成为新的祭品。
每当有一只巨大的硕鼠成型,便有数以万计的魂魄从天而降,挤压成团,灌注到一具成熟的血肉之中,形成一个「神选者」。
不同于在「同宇宙的不同星系」之间调兵遣将的「诡谲之雾」。
「永饥之爪」的信徒大多来自于愚昧的世界,几乎不可能琢磨出像「以太」那样先进的技术,因此祂更倾向于在「不同宇宙」之间,跨越虚空调遣那些如出一辙的灵魂。
「疯语者」往往有一套严谨而周密的逻辑,彼此之间很难尿到一个壶里。然而「渴望者」们却不同,他们总能因为诸多看似不同但本质上都一样的扭曲欲望,轻松地实现灵魂层面的共鸣。
这是他们的优势之一。
放眼望去,整片广袤的土地上皆是这种扭曲的「混沌卵」。
浑浊的大地上正在酝酿着前所未有的亵.渎,恐怖与死亡正在编织出一股前所未有强悍的力量。
莱恩王国的国王肯定想不到这场火最终会烧成这样,他的纵容最终酝酿出了一个谁也没见过的怪兽……
看着眼前这股不断膨胀的庞大伟力,塞拉斯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甚至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乌尔戈斯在上,这可真是……太美了。」
作为取悦冥冥之中低语的报答,伟大的乌尔戈斯降下了来自异域的灵魂,并让这些灵魂去操纵那些浑浊的血肉,为铸成永恒的巢都而战。
塞拉斯不懂那些复杂的原理。
「永饥之爪」不是「诡谲之雾」,乌尔戈斯从来不鼓励祂的信徒们去探究迷雾背后的真相,而塞拉斯对此也不感兴趣。
那些东西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完成伟大真神乌尔戈斯的献祭。
在那庞大的计划面前,就连黄昏城乃至整个起义,都只不过是献祭的一环而已!
作为整个仪式的编织者,他将达到凡人力量的顶点,成为半神级的强者!
只要他成为了半神,而且是被混沌选中的半神,这片大地上将不再有他的对手。
而站在他背后的乌尔戈斯,也将完成对这个世界的精神殖民,将一切高洁的灵魂全都变成匍匐在他脚下的渴望者!
到了那时,一切永饥之爪的使徒都将听从他的号令,哪怕是昔日资助着他的腐肉氏族,也将反过来效忠于他,成为他的仆人。
至于凯兰……
那家伙看似在桌上,但其实也不过是摆在桌上的贡品。
塞拉斯虽然称呼他为陛下,却一秒钟也没有把他当成过真正的陛下。
区区工具罢了。
……
浑浊的黑云不仅遮蔽了黄昏城,还遮住了狮鹫崖领东部的那片被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