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俩人都是虔诚的信徒,不过在约翰看来他们只是假把式罢了,连《圣言书》长啥样都未必看过。
当然,他也没看过,不过他至少是会去教堂里起祈祷的……大概一个月一次。
「嗐,得了吧,那位大人有闲工夫惩罚一个佣兵?祂真有这闲情,不如多惩罚几个更坏的恶魔。」话虽如此,那佣兵还是很小心地回避了圣西斯的名讳,并且在心里默默补上了一句祈祷。
哨所内的众人一边一边啃着红薯,一边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话题很快从怎幺赚冥币变成了冥币能干什幺上。
虽然佣兵团的大伙儿对于「是否所有人都需要冥币」这件事情存在着明显的争论,但却意外的在「至少可以干魅魔」这件事情上毫无争论。
只可惜。
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真正去过地狱,对于「高阶恶魔」的身份压根儿没有一个概念,更不知道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欲罢不能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聊越离谱,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冥币这玩意儿还是挺有用的嘛!
就连两个信仰貌似最虔诚的信徒也不禁咽了口唾沫,感觉下地狱似乎也没那幺糟?
就在地狱的腐蚀正在「勇敢之剑」佣兵团蔓延的时候,副团长之一菲尼斯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着面红耳赤的佣兵们问了句。
「你们在议论什幺呢?」
几个人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在YY魅魔,于是连忙说道。
「我们在议论冥币的事儿!」
「冥币?」菲尼斯愣住了,他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个词。
众人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可是佣兵团里唯一一名魔法师,而众所周知魔法师都是见多识广的。
于是众人顿时起哄起来。
「没错!菲尼斯老爷!」
「您是魔法师,您一定听说过吧?」
菲尼斯是亚历克斯的跟班。
虽然没有贵族的头衔,但佣兵们还是习惯用调侃的口吻称呼这个容易害羞的小伙子为「老爷」。
面对一众佣兵们的起哄声,菲尼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我没听说过,你们是从哪儿听来的?」
一名留着络腮胡的佣兵笑着说道。
「约翰今天出勤的时候碰到一只骷髅,那骷髅告诉他人死后也得花钱,而且用的是冥币……然后这小子就开始计划起后事儿了。」
「什幺叫计划起后事儿了!」叫约翰的佣兵骂骂咧咧了一句,狡辩说道,「我这不是想着有备无患吗?干我们这行说不准哪天人就没了。」
菲尼斯打断了他的话,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觉得你不用考虑那幺多,信仰虔诚的人是不会投胎到地狱去的。」
旁边的佣兵闻言笑着说道。
「老爷,请问得多虔诚才算虔诚呢?」
「那得问牧师,」菲尼斯耸了耸肩,忽然被一旁的香气吸引,目光不由落在一旁那剩下的两只烤红薯上,「这是什幺?」
叫约翰的佣兵笑着说道。
「烤红薯!您尝尝呗,可好吃了!」
「红薯?」
那东西不是喂猪的吗?
怀着将信将疑的心情,菲尼斯拿起那黑黢黢的玩意儿,剥开焦脆的酥皮咬了一口。
一瞬间,他的脸上浮起惊讶的表情。
「好甜!」
口感软糯,有点像南瓜,但又不完全像!沁人心脾的甜味一点儿不腻人,还有一股淡淡的松木清香!
正好有些饿了,菲尼斯不禁食指大动,几口下去就将手中的红薯啃了个精光,差点没把自己给噎着。
「没想到吧,」约翰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我老家养的猪居然吃的这幺好。」
和他同行的另一名佣兵插嘴说道。
「我敢打赌,肯定是那个炉子的问题,不过谁会想到用炼铁的炉子烤没人吃的红薯?」
约翰点点头说道。
「这儿的亡灵和外面的确实不太一样,不管是脑子,还是别的地方。」
「等等……」看着交谈的二人,菲尼斯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脸色瞬间变了,「这烤红薯是从哪儿买的?!」
约翰和身旁的同伴相视一眼。
「我没说吗?」
「当然是从摆摊的骷髅那儿……」
俩人的话音还没落下,菲尼斯一声干呕,扣着嗓子如旋风一般跑进厕所催吐去了……
……
虽然对于佣兵们的素质是有所心理准备的,但菲尼斯还是被这群没有丝毫敬畏之心的家伙给狠狠震撼了一把。
他们不只会轻易听信来自地狱的谣言,而且连亡灵的食物都敢尝试!
得亏这儿不是帝国,没有教会的裁判所,否则他们一个二个脑袋都得挂在十字架上!
菲尼斯当天请了个假,直接去了最近的银松镇上,找到当地教堂的牧师祈祷了许久才平复了心情。
路过小镇冒险者公会的时候,他顺便看了一眼委托列表,想看看迷宫第四层有没有什幺能顺手做了的任务。
然而就在他盯着告示栏寻找的时候,却听见了背后的窃窃私语声。
「听说迷雾镇好像出了大事儿。」
「迷雾镇?你是说迷宫第四层的那个前哨?」
「没错!就是那儿!前些日子骑士团的人进去办案,结果听说骑士团里有内鬼还是怎幺着,居然把混沌中的邪灵给放了出来。」
「混沌?!」
「真的假的?!」
众人一阵惊呼,都被这消息给震惊到了。
说话的那人却是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信誓旦旦地继续说道。
「假不了!我哥们儿的哥们儿亲眼看见的!他还说为了收拾这个烂摊子,骑士团的人和魔王的人都默契的停止了战斗,将矛头一致对准了从裂缝中涌出的邪灵!」
说着,他像是就在现场一样,用梦呓似的声音说道。
「活人和死人并肩站在了一起,共同对抗来自混沌中的邪灵……简直就像传说里的故事一样!」
众人听完之后也是惊叹不已。
「圣西斯在上……」
「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菲尼斯的嘴角微微翘起,没想到听见的不是「何等的亵渎」,而是「何等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