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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鬼子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上次他咒了自己三次,已经达到下咒极数了,只要他没得失心疯,是不可能再朝自己下降的,如果这次还不应,可能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被逼的。他是南海上的四境大妖魔,能逼他的还能有谁?只能是绿袍老祖。这条孽龙还真是小心,自己不动手,把他人当问路石。

程心瞻眺望南海,绿袍第一次投石没有结果,还会有第二次吗?他会亲自动手吗?

嗯?

程心瞻正看着,忽见在南海极远处,海面上亮起了一条白线。

他身在高峰,本就望得远,又是处于成胎交感天地的关键时刻,耳聪目明,六感超常,所以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样。

这样熟悉的场景,瞬间便叫他想起了在几十年前,他在会稽沿海看到过的画面——东海的覆海大圣兴浪救三尸。

眼前的一幕,和几十年前的画面是何等的相像。那根本不是什幺白线,分明是一道巨浪,自深海兴起,浩荡奔岸!

这条孽龙还真敢兴浪!

程心瞻皱起眉头。

这水当然不能上岸,一旦漫上来,受影响的不光是云梯山。到时候水浪倒灌伶仃洋,西岸横门、洪奇门、蕉门、虎门四道防线都要受影响,东岸的梅林山、阳台山、西岭山,也要遭受波及。另外,此时正值雨季,北、中、东三江水涨,浩荡南流,这时候要是海水北上逆灌,三江之水下不去,那就要横溢两岸,整个北江防线以东都要成为一片泽国。

绿袍是想要一石二鸟。既要阻拦自己破境,也要重新主导庾阳战局!

不过,这根本说不通,他到底是陆蛟出身,走江而化龙,从他过往多年的布置上来看,也没有打算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海龙王。他把根基是放在了陆上、放在西江上,他这样兴浪淹陆,不怕恶了地气?即便是抛开这些,他自己走江化龙的崖门水道也不管了?

这是鱼死网破的做法,他怎幺会做这样的选择?

程心瞻心有疑虑,便运转法眼仔细去看,左眼照妖,右眼洞微。

原来是这两条孽畜。

随着丹碧瞳光闪烁,程心瞻也看清了那条白线里的妖影——是两条墨痕似的水虫!这两条墨痕在水浪翻滚,仿佛只是水中污渍一样,不仔细看真看不分明。

而这样的古怪形状,立即让程心瞻想起了在不久前才交手的胡海泷。这样一看就很明显,那不就是南海双凶,胡家两兄弟幺?

原来,绿袍是把脏活交给了这两位。

不过,若是如此,红炉群岛他不要了?

他自己现在又在哪里?躲在浪后?坐镇崖门?还是在某个地方观察着自己的反应?

程心瞻思绪飞转,他暂时还猜不透绿袍的行踪,不过这并不耽误他手上动作。面对危机,他不会坐以待毙,自己引来的大浪,他自然也要自己摆平。

刚好,胎动已有五天,这时体内神光倾泻流畅,自然而然垂落绛宫,注照元婴,自己也不必再一直盯着神光牵引了。到了这个时候,这些妖魔要是还没点动静,自己也要主动采取措施了。

靖节先生有言:「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天真童子有教:「垂帘不闭目,注照不定神。光从本性生,胎儿方为真。」

在元神注照的过程中,不可死板,闭心锢神是大忌。心火不疾不徐,元神不飘不定,如古井映月,神光自然澄澈。若强以心发、强以意引,反会使胎儿真性蒙尘。

另外,所谓「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在成胎时刻,精、气、神三宝交融,通达天地,这个时候施法,反而是最容易牵动天地灵气的。

自己选择在云梯山破境,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绿袍。

他祭出一把琴来。

一把伏羲式长琴,通长四尺一寸,肩广六寸八分,尾宽五寸。琴首穹隆,项垂而舒,腰敛若月,尾阔微扬,龈托稳秀,古韵苍然。

漆色青碧清透,若雨过天青,又似深海浮光。纹如蛟腹,间以水波之理。漆层迭润,明处如春波映日,暗处似古井潜蛟。

琴背镌有四字篆书,曰:「碧海潮生」。

程心瞻十指纤长,骨节分明,莹白如玉,是一双适于画符的手,适于篆刻的手,也是一双适于抚琴的手。

「铮——」

他挥手一拨,碧琴便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长音。

这一次,与他之前在黄海闭关时不一样,那时候他是陶冶情操,自娱自乐,但此时,他用上了法力。

琴音清越,顿时从天梯顶上传出,响彻云霄。

————

天梯顶山下,一众高修同时擡头,大家都听见了那一道琴声。

「心瞻这是要做什幺?」

时通玄问。

无人接话,大家一时都想不明白,谁会在破境的时候弹琴?

「莫非是一种入定安神的手段?」

过了两三息,能岳道长试探回说。

温素空摇头,

「他入定就跟呼吸吐纳一般轻松自然,不需什幺手段。」

「莫非是故意挑衅,去激南派妖魔?」

天真童子问。

其余人听了,微微色变,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过于弄险了?

众人中只有天真童子面色不改,看着其他人的肃然脸色心中也有些不以为意,反倒是暗赞心瞻好气魄。同时暗道,自己成胎的时候倒是没想到有这一出,不然在真武观中拉一曲自己拿手的二胡,岂不潇洒?

「兴许不止,琴音里蕴含着法力,有调水之能。」

精修水法的帧常道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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