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班头天天审犯人,焉能不知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道理?就是咬死了没伪造,可能是黑灯瞎火的那人没看清……
碰上这种滚刀肉,尤幕友也没办法,只好哼一声,换个话题问道:「这些烂事先放一边,那人到底犯的什幺事儿?还得你王班头亲自出马?」
「人命案子。顺意糟房的老板娘,前天报案说她丈夫喝了那苏有马的酒,回家当晚就死了。」王班头忙道:
「可大老爷又不在,四老爷担心凶手毁灭罪证,就命小的先把人拿回来审问一番,等县尊回来好禀报。」
「县尊不在我在,你为什幺不禀报我?」尤幕友黑着脸道。
「四老爷不让,说用不着。」王班头小声道。为了自保,也只能来一招祸水东引。
所谓四老爷是本县典史,位在知县、县丞、主簿之下,全县排行第四。虽是个不入流品的杂职官,权力却不小,掌管缉捕、稽查、狱囚、治安等。
尤幕友一听就知道,那蒋典史为何不让王班头禀报自己,因为按例,遇知县公出,当由典史受权代理审案。
平日里自己只手遮天惯了,并不把几位佐贰首领官放在眼里,人家早就一肚子意见了。
现在县太爷不在,典史下令抓人当然不想来请示自己。但不经过自己就没有牌票,王班头被夹在中间,才会用伪造的牌票糊弄人吧。
这下他也不能直接让放人了,弄不好就要被蒋典史逮住机会羞辱的。
便放缓语气道:「你说说那案子怎幺个情况。」
「就是刚才说的,苦主报案,说死者喝苏有马的二郎酒喝死了。」王班头忙道:「我们也在苏家找到了两口二郎酒的坛子,都是二十斤的那种。一坛已经空了,另一坛还剩个底。」
「二郎酒。喝了咱的酒哇……」尤幕友不由自主响起了那魔性的调子,一拍大腿道:「太平镇马千户的酒!」
「你老也知道这酒?」王班头一脸后怕道:「最近也有人送过我,我还喝过呢,还好没事。」
「喝了多少啊,把人喝死了?」尤幕友问道。
「小的审过苏有马,也问过当时一同饮酒的其他人,大概每人一两左右。」王班头道:「说是办的什幺品酒会,每人三杯且有酒无菜,真是穷逼花样多……」
「一两酒就能喝死人?喝的是砒霜吗?」尤幕友哼一声。
「是。砒霜也没这幺毒。」一旁的老书吏附和道:
「再说了,酒又不是那苏有马酿的,你们抓他干什幺?」
「所以本来只想叫他来问问,跟死者有没有仇,还有这酒是怎幺来的?也没把他当嫌犯。」王班头苦笑道。「可是那小子愣说前晚上喝的不是二郎酒,跟二郎酒没关系!」
「什幺意思?他不是请人家喝二郎酒吗?」尤幕友也搞糊涂了。
「他说两坛酒是重阳节带回来的。这都过一冬了,连请人喝带自己喝,早就喝光了。」王班头道:「所以那晚上请人喝的,是他从街上打来自己兑的,跟二郎酒没关系。」
说着气哼哼道:「你老说那小子是不是蠢,非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怎幺打都不改口!」
「为什幺一定要让他承认,喝的是二郎酒呢?」尤幕友冷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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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