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录轻轻点头,大概也明白了尤先生的想法。所谓『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他们似乎想跟自己发展一段纯洁的关系……所以不想沾染铜臭气,不想搞得太势利。
他忽然感觉压力好大。自己明明不是神童,却被越来越多的人以为是……
「不过一点不表示也不合适。」却听尤幕友说话大喘气道。
「那学生该如何表示一下?」苏录诚心求教。
「大老爷最喜欢搞噱头……呃,营造一些高雅的佳话。你便写首诗跟他唱和一下吧,保准能让东翁心花怒放。」尤幕友道:「神童的故事里,怎幺能没有诗词对课点睛呢?」
至于苏录会不会作诗,他一点也不担心。八股文写得好,没有不会作诗的。
「这,在下不善诗词。」苏录却老实答道。
「无妨,大明又有几首名篇?东翁要的是神童诗,不是『神诗』懂吗?」尤幕友点名道。
「听说县尊不喜诗词……」苏录又担心道。
「谁说他不喜欢?这世上怎会有人不喜欢诗词?」尤幕友朗声笑道:「正式的场合,东翁当然不能承认,但私下唱和他可喜欢得紧。」
说着有些同情卢知县道:「就是这样的机会不多……」
有时候给那些过往举子送礼,他们都不肯留下首诗,更别说跟卢知县唱和了。
「好。」苏录点点头,当场构思起来。经过苏有才一年来的悉心教导,他的技巧和文字都是足够的,只是欠缺了作诗的骚情。
但从昨天晚上开始,他满心的愤懑惶惑无从发泄,那强烈的情绪便化作了诗意喷薄而出!
少顷,苏录告罪起身,走到书案边。
书童赶紧给他铺开宣纸,润好笔,苏录接过来,当即挥毫写道:
《狱中诉冤》
更鼓声声夜未阑,铁窗霜重锁愁颜。
本为垄亩素心客,却陷囹圄苦厄关。
骨蚀魂销千劫痛,岁长念切万行潸。
愿借明镜澄澈影,照吾清白踏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