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说一个字，身体就更佝偻一分，脸上的皱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原本就萎靡的生命气息迅速衰弱，变得宛如风中残烛。
当最后几个字说出后，他身子一趔趄，然后突然浑身颤栗，口中又艰难咕哝了几个模糊不清，不知道是什幺的词语后，当场昏迷过去，靠身旁兽人的搀扶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这位先知萨满，在兽人部落的地位等同于被伽罗斯杀死的先祖萨满莱奥妮。
他本来还有十数年的生命，但是因为对伽罗斯进行了预言并外泄，立刻遭到严重反噬，还能不能有一年寿命都不好说。
「带先知去休息。」
乌戈什沉声道：「付出了这幺多的代价，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那红铁杂种宰杀！我要用他的生命与鲜血，祭奠死去的勇士们！」
布伦希尔德冷笑道：「红铁龙如此高强度高频率的发起袭击，即便是龙类的体魄也必然支撑不住消耗，我们以逸待劳，埋伏围杀，他必将葬身于怒涛河！」
紧接着，在两大部落首领的意志下，一条条命令从这里迅速下达。
黎明部落与铁血部落，几乎所有高等级的头目精锐，连夜从各大据点被被抽调出来，在术士萨满们的法术掩护下，朝着怒涛河岗哨汇聚而去。
其中，也包括布伦希尔德与乌戈什。
时间不急不缓，一如既往的流逝而过，只是一天多的时间而已，过于短暂，熔铁部队虽然感觉联军的力量有些减弱，但是却没有意识到明显异常。
龙之谷，夕阳的光芒洒落在中央湖面上，随着微风轻拂，荡漾出粼粼波光。
伽罗斯舒展双翼，发出细微的金铁交鸣。
他能清晰感知到每一片冷爆鳞边缘的锐度，每一次肌肉纤维蓄力的微颤——巅峰状态，如拉满的强弓。
这时候，红铁龙的精神与肉体都恢复到了巅峰极限。
武斗等级也因为这些天的激烈战斗而突破了界限，正式达到了4级。
「下一个目标.黎明部落不断退守，快到极限了。」
「先一步截断他们的退路，将他们一网打尽。」
伽罗斯仔细回想着黎明部落领地的战略要地，最终确定了——怒涛河。
这是一条在交界地北部蜿蜒流淌的大河，河水汌急终年不息，发源地是更北部的冰原，河水冰寒刺骨，直接下水渡河的难度颇高，因为黎明部落在怒涛河建立了岗哨，还搭有桥梁以便于过河，位于黎明部落的后方腹地，是重要的退路。
「就决定是这里了。」
红铁龙双翼一挥，飞上天空，朝着怒涛河接近。
为了不给对方提前反应布防的机会，伽罗斯在中途靠近的时候没有全速疾驰，双翼挥舞间没有带起动静声音，不紧不慢的悄然靠近，等接近目的地的时候再陡然暴起。
暮色很快就被夜色取代。
双月高悬在天幕上，夜色渐浓。
交界地北部，怒涛河。
河流在月光下翻腾如暴怒的银龙，浑浊的河水裹挟着冰原的寒意，以摧山裂石之势撞击两岸，溅起的漫天水沫，又在夜风中碎成冰冷的雨雾，将整片河岸笼罩在刺骨的湿气里。
那座横跨怒涛河铁木巨桥。
粗壮的铁木以秘法铆接，缠绕着刻有避水符文的锁链，哗啦作响。
两侧篝火通明，黎明部落的岗哨守卫在深夜也没有睡眠，轮番换岗巡视。
伽罗斯悬停在数千米高空，深吸一口气之后，龙翼末端瞬间翻涌出暗红色的光焰，然后划破夜空，如陨石天降，径直坠向铁木巨桥。
轰隆——！！
铁木巨桥支离破碎，无数水花四溅，白浪翻涌席卷向两侧的岗哨。
红铁龙的第一击，先摧毁了桥梁。
他舒展双翼，强壮的身躯从水中浮现。
然而，意料之中的惊恐四散没有发生。
「杀！杀！杀！」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骤然响起，那是千百个喉咙以狂怒与嗜血共振的原始战吼，整个怒涛河瞬间沸腾。
嗡！嗡！嗡！
三道直径逾丈的幽蓝光柱，呈品字形自河岸左侧峭壁、右侧密林及桥墩底部轰然爆发。
光柱并非纯粹能量，而是由无数急速旋转、细如蚊蚋的古老符文紧密编织而成，它们直冲天空，又散发出更多的光线，以红铁龙为中心，勾连成巨大法阵，然后烙印在天空与大地，消失不见。
霎那间。
空气中的风元素能量几乎被完全驱散，还有强绝的超重效应从大地产生。
伽罗斯感觉身体一沉，双翼挥舞间难以驾驭风元素能量。
赫然是同时针对巨龙类法术技能与沉重肉体的双重禁空法阵。
「恶龙，今夜你将葬身于此！」
布伦希尔德的怒吼如滚雷碾过河面，黎明部落的首领出现，宛如远古战神于壁画复活。在他赤裸的古铜色上身，有层层迭迭的先祖图腾如活物般在肌肉虬结的体表流动、呼吸，门板大小的双刃符文巨斧斜指大地。
他身后，黎明部落精锐面色沉肃，杀气如同实质的冰针弥漫夜空。
同时间，对岸密林轰然炸裂。
「为了铁血荣耀！」
乌戈什的咆哮裹挟着腥风，蛮熊之魂的虚影在他身后凝成巨大的半透明巨像，巨像仰天捶胸，无形的冲击波震得河面炸起环形水墙。
伴随着地动山摇的踏步声，铁血兽人狂潮般涌出。
他们上身仅覆简易骨甲，皮肤烙印着各色图腾，目光如野兽一般死死盯着红铁龙。
「有埋伏？这架势绝不是仓促准备的。」
伽罗斯皱了皱额间的皮：「他们怎幺知道我要袭击怒涛河？」
袭击怒涛河的决定是他临时决定的，没有内鬼背叛的可能性。
「某种魔法的手段吧，大概率是预言系法术。」
思来想去，红铁龙的目光落在那些从阴影中和野蛮人战士一起现身的术士萨满身上。
「这一波埋伏防不胜防，真是不能小觑了其他智慧生物的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