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固然心性高洁,可若是不能早早过来,又如何能让人知道呢?」李枢说着微微一笑,然后忽然来问。「阁下自军中来?」
「是。」
「那阁下以为,此战能胜吗?」李枢认真来问。
「不如说想胜委实有点难。」张行坦诚以对。「士气太低了,人人皆不欲战……现在只怕,这三十万大军、六十万民夫到登州,便已经逃了二三十万。」
「这倒能想见是怎幺一回事了。」李枢苦笑不已。「我才到徐大郎这里四五日,已经见识到了。」
「不错,这几日我们都亲眼见到了。」雄伯南也赶紧插嘴。「前两次的逃人加一起也没这次来的多……就好像一下子全都崩不住了一般。」
「一而再,再而三,还有云内的传言,人心崩不住才是正常。」李枢幽幽感慨,继续来问。「敢问是谁出主意给圣人,让他这般行军的?是那个新来的姓张的相公?」
「是司马相公。」张行似笑非笑。
「居然是他?」李枢当场诧异。
「阁下呢?」张三郎忽然反问。「阁下自东夷来,以为此战能胜吗?」
李枢微微一怔,沉默一时,然后方才缓缓来对:「这是个好问题……我其实觉得东夷人也赢不了。」
堂上终于彻底愣住。
「你们不晓得,东夷以弱抗强,便是几次大胜,也都是赢得极为惨烈……当然,这点张兄弟应该还是知道的……关键是国家太小了,区区五十州,如何抗衡已经得了天下八九成的大魏?」李枢认真解释。「自先帝至此,连续三次大征伐,说是东夷以弱胜强,可实际上自家却也死伤无数;而且商贸断绝快二十年,只靠走私堪称杯水车薪;几次召护国镇龙,弄得地气一失再失,虽说没有什幺灾祸,却也渐渐出息艰难……这种情况下,便是那位大都督再有风流才略,又如何能逆天而为?」
「那这一次,岂不是两家一起败?」张行诧异至极。
「两家一起败是必然……与之相比,名义上谁赢了,反而没什幺意思。」李枢愈发坦诚。
张行点点头,不再多言,堂上再度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还是雄伯南忽然想起什幺,认真来问:「张兄弟,你来徐大郎这里到底是为什幺事情?」
「哦。」张行恍然一时,这才醒悟,然后朝自己手边的徐大郎恳切来言。「徐大郎,你祸事来了……这几日有逃人顺手盗了圣人的御马,圣人点了随行靖安台的巡组来处置,靖安台最少三组人都在那军城内,来查的人为首的倒也稀松平常,关键是剩下两组人的首领都是凝丹以上的,而且是有说法来历的……我觉得,这事发生在此时此地,怎幺查怕都是要查到你家头上,到时候轻则入狱,重了抄家灭族也说不定,所以直接飞奔百里,过来提醒一二。」
徐大郎起身欲言,却忽然满头大汗。
PS: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