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枢也点点头,便重新转身,准备往济水畔去处置前方的大麻烦。
不过,就在这时候,魏首席忽然开口了:「说起来,李公有没有将我们三人那日所言大略说与房彦朗听?」
「魏首席何意?什幺大略?」李枢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恼火了……这魏道士没完了是不是?简直给脸不要脸。
「就是若三郡抵定,李公自东平郡督众向东进取,张三爷把控济阴,构建防御,夯实身后?」魏玄定正色来问。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李枢便已经心下冰冷,却是即刻拂袖:「魏首席想多了。」
言罢,却是迫不及待,匆匆出门去了,引得雄伯南莫名其妙,匆匆追出。
而人一走,便魏玄定回头去看右翼大龙头张行,却发现后者只是在看帐簿,根本置若罔闻,反倒是那刚刚投降的关许面色微变,正在捻须冷笑,便摇了摇头,长呼一口气出来,然后缓缓踱步出去,继续去看放粮了。
人一走,最先按捺不住的赫然是牛达:「三哥,魏首席什幺意思?」
张行看了牛达一眼,朝一时欲言的关许努了下嘴,只继续算帐。
而关许倒也不客气,直接点破:「牛公子不晓得,魏首席这是暗示,说那位房姓的大头领未必是真的自大愚蠢,说不定是受人之托,故意给咱们张龙头找麻烦……因为按照三位的商议,举义大成后,济阴乃是张龙头的地盘。」
「是这样吗?」牛达半是醒悟半是愕然。
「肯定不是这样。」关许笑道。「济阴那事,明显是宋太守手段更高明,这般手段下,又是区区几日,如何那幺多计较?况且,只看李龙头的尴尬便也晓得,他也知道那位房大头领失了策,丢的是他的威信,如何敢放任自家心腹这般乱来?」
「那是魏首席在挑拨?」牛达疑惑起来。
「也不算挑拨。」关许捻须冷笑。「这是李龙头手下自家惹的祸,平白丢了自己威信,还怒了魏首席……什幺取而代之,这话也是能当面应的吗?而魏首席既已发怒,自然什幺都不顾了。至于两位大龙头……不敢说要如何如何,但也确实该有些提防才对。」
牛达喟然一时,复又来看张行,俨然是要求证。
「魏公智略过人,却未免气量稍小。」张行终于捧着帐簿开口。「这个时候最是能看人的格局……其实,一朝得势,谁没个私心计较?关键就在能不能把它藏在公事与公心下面,就凭这点,李公还是高过魏公一层的。只能说,魏公此举事出有因,也不好怪罪罢了。反正,我是不能火上浇油的。」
这便是表态不争了,关许和牛达自然连连点头。
「所以,你二人在濮阳一军一政,也要精诚团结才对。」张行忽然放下帐簿,严肃开口。「须知一念之差,便是天壤之别……我的意思是,帮中设个濮阳的分舵,牛达以头领身份任舵主揽军务,关许以护法身份任副舵主,行政务辅佐牛头领,对外说法,便是都尉与代县令。」
牛关二人一时愕然,甚至觉得有些麻烦和别扭,但很快,牛达就想到刚刚张行与李枢对谈的言语,旋即醒悟,继而面露喜色,便要行礼。
倒是关许,一时苦笑,也只好拱手称是……人家是翻了天的,你难道还指望继续做县令?而且说实话,有条文规矩,总比没有强。
「我急着去卫南和白马放粮,举义的赏钱和濮阳这边兵马的重整我就不插手了,等我回来要看你们做完,并做检阅,还要发第一次的军饷……最终兵卒数量,要根据府库、本地人口量力而为,加上城防之类,总数不要超过三千。」张行站起身来,干脆以对。「总之,濮阳之地就拜托你们了,我只要濮阳人晓得,这是黜龙帮举的义,而黜龙帮举义之后,他们的日子无论如何都要比以前好!」
「不错!」
等牛达点头后,关许也打起精神来……这些贼寇,不管多幺行事多幺草莽、制度多幺简易,但居然上上下下总体上都是在努力做事的,而且懂得相互忍让,维护和催动整体,这让被迫投降的他稍微升起一点异样心态。「定然让本地人知道黜龙帮与张龙头的恩威。」
张行这次倒是没有纠正,只是拍了拍这个比自己估计大了七八岁之人的肩膀:「关副舵主,长路漫漫,勉乎哉。」
PS:大家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