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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先假装有人投靠了我们。」慕容正言脱口而对。「明日待到土山上,给他金银财帛官爵职务,做个样子,同时学对面张三写传单、喊话……引诱贼人来降。」

「好。」薛常雄立即点头。

然后他顿了一顿,忽然来看心腹陈斌:「陈司马,请记慕容将军一转功勋,再赏赐锦缎十匹!」

众人精神一振。

无论如何,薛大将军这个姿态总是好的,一时间,不少人纷纷称赞。

而见此形状,钱唐犹豫了一下,也干脆转出:「在下也有一策。」

薛常雄略显诧异,但也擡手示意,诚恳求教:「钱府君请讲。」

其余人等,也多屏息凝神来听。

「其实依本府来看,此战陷入僵持之根本,不光是之前两年杀戮无度所致,还有一个事情,便是河间大军素来劫掠无度……以至于从征郡卒、辅兵、民夫,皆存怨望。」钱唐认真来言。「请大将军下文书布告,承认河间大营罪过,并治罪几名薛氏子弟以作姿态,再宣布此战若胜,免除明年河北全境军资索取,只从汲郡获取军需物资,保证不再扰民……如此,民心归附,张行之前攻心所做宣传,自然无效,此战也可大胜!」

一番话下来,军帐中一时鸦雀无声。

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是怎幺一回事……反应过来的也不知道该怎幺说?说此人迂腐吧,好像说的又有点道理?说此人是嘲讽吧,好像又有些正大光明?但说此人进言妥当,中间没有夹杂怨气和情绪,那更是胡扯!

薛万弼等人想指着「治罪薛氏子弟」来喝骂,似乎也觉得气氛不对。

薛常雄愣了许久,方才缓缓来言:「钱府君是认真的吗?」

「难道薛大将军以为我是来讽刺?」钱唐摊手以对。「这是我早就想说的话!从上任以来便想说的话!而且非只是我,乃是许多人都想说的话,只是今日我有幸见到薛大将军鼓励进言才好说出口的。大将军,收拾人心,从什幺时候都不算晚。」

薛常雄面无表情,不知道内心如何做想,最终沉默了好一阵子方才来言:「钱府君说的有道理,但临阵如此,反而有些自挫锐气、动摇军心,等战后再说吧。」

曹善成立即也来劝钱唐:「钱府君,诚如大将军所言,战后再说。」

钱唐点点头,也不计较,只是一拱手,便退回到队列中。

下一刻,薛常雄忽然扭头来问:「陈司马,渤海那个什幺周太守,为什幺还没到?是视我军令为无物吗?」

陈斌赶紧俯首:「在下这就行文去催。」

然后匆匆转身而去。

周围人反应过来,却不看陈斌,反而只去看钱唐,至于钱府君立在那里,却只是昂首挺胸,巍然不动,众人也只好默然。

同一时刻,黜龙帮也在军议,只不过这里没有什幺主次,而是一群人环坐,外围则是一群帮忙汇总和分析信息的年轻军官和文书。

而此时,从前线回来的王叔勇理所当然的汇报了一个情形:「官军还在加高土山,不能坐视不理。」

「我们也加高版块木屋。」单通海脱口而对。

「不行,没那幺简单。」周行范立即解释。「我没有做这个版屋的经验,但是兵书上却有攻城塔的说法,按照上面来说,攻城塔高一半,整个塔就要宽大三倍所用木料也要换最好的大木,版屋不用想也类似。」

「就是怕塌了呗。」单通海立即醒悟。

「其实今日在前线,那几个三层的版屋就明显不牢固。」王五郎便也迅速补充。「是靠着栅栏和壕沟才立住的。」

「壕沟成了地基、栅栏成了支撑。」窦立德正色言道。「道理都是一样的,跟盖房子起楼没什幺区别。」

「那我们能不能挖坑做地基呢?」雄伯南也认真来问。「稳住之后,继续往上搭第四层、第五层?上两层窄一些便是。」

「肯定可以。」单通海摆手来言。「道理都是那幺来的。」

周围人也多轻松颔首。

这是一个好现象,这群缺乏高层面战争经验的人渐渐通过摸索,对战争本身有了自信,也有了一定的专业性……说白了,就是所有人渐渐放开手脚了。

张行看到这一幕,也松了一口气。

但马上,他心中就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忽然失笑:「咱们糊涂了。」

众人诧异来看。

「我们为什幺要挖地基?」张行反笑道。「我们为什幺不直接在版屋外面培土?」

众人恍然大悟,确实如此,之前是糊涂了,这只是转个弯的事情。

可很快,头领范望便有些不安起来:「不对……龙头,若是我们培土,不就相当于自家也起土山了吗?然后在土山上起版屋?」

「是。」张行想了一下,立即承认了这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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