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曹皇叔苦笑道。「但还是虚无缥缈,因为不到事情临头,你根本不知道哪句话才是天机。」
司马正点点头,忽然不再提及自己梦魇之事,只是在榻上看向了曹林:「皇叔为何至此?伤势从何而来?」
「我之前进军河北你知道吗?」曹林缓缓来问。
「自然晓得,但也是刚刚晓得,结果皇叔就来了。」
「我当日进军河北,军事上其实打的两头的主意,一头自然是若张行不自量力,便迎头击败他;另一头乃是指望引诱白横秋西进,便在击败张老夫子后挟持李定,入红山,出上党,进太原。这样便可以一举两得,同时让白、张两家失利,为大魏求一口气。」曹林喟然以对。「当然,若是一举一得也无妨,甚至半得我也认了。但没成想,白横秋棋高一着,处处制我……最后,竟被他与冲和一起在红山堵住。」
「白公什幺修为?」司马正眯了下眼睛。
「大宗师……正正经经的大宗师,还没立塔大成而已,他必然是要在西都建塔的。」曹林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只他一人,在河北红山,便能与我互制,遑论还有一位可能是真正天榜第一的冲和道长……那一战干脆利索,我本就存了拼命之意,结果虽伤了冲和,却也受了致命之伤,如今,只静待真气耗尽,天人五衰罢了。」
司马正张了张嘴,然后呼了口气:「可若如此,为什幺中丞要来徐州?」
「我本欲去江都的。」曹林苦笑道。「但我过不得淮水。」
司马正看了看对方,明显有些茫然:「伤势到了这种地步?那我遣船只送中丞过河便是。」
曹林缓缓摇头:「若我以这般姿态到江都,非但不能成事,反而要自取其辱,自取其辱倒也罢了,甚至要激化局势。」
司马正恍然,复又来苦笑:「这事也瞒不住几日吧?河北战事几日内激化,便人人得知了。」
「能瞒一日是一日,事到如今,我只求我生前不出乱子罢了……更不要说,与其往江都纷纷扰扰,我现在想到了一个新主意,或可维持体统。」曹林一边说一边勉强打起精神来看对方。「司马二郎,江都我不指望了,我只想让你率徐州大军往归东都。」
司马正懵了一下,然后便觉得心中乱跳,堂堂宗师都不能稳下来。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这个决定会直接影响自己后半生的命运。
「东都是天下之中。」司马正缓缓开口。「大魏又已经不合时宜,此去东都,必然要被天下四面围攻!」
「那又如何?」曹林忽然笑道。「你在徐州,只会更艰难……」
司马正张了下嘴,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