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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守在营内的黜龙军不甘示弱,他们不再放箭,反而是在主将旗帜的摇动下蜂拥而出,就在营盘内,顺着营垒走向结阵,居然全都是铁甲长枪兵。

然后甫一结阵完毕,便以一百五十人一队的建制,主动反向朝着涌入营中的东夷盾刀兵冲锋而来。

余义慈看到这一幕,终于是仰头大笑,然后在已经渐渐稀疏的细雨中回头来言:「诸位,这黜龙贼四五年扫荡了几十个郡,隐隐然东齐规制,今日一见也算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这样好了,金副将往后走,见到后军便告诉他们绕行去抢占营寨其余各处空虚之地,此地我亲自上阵,务必要生擒当面之贼!」

旁边金副将便来劝:「这当面之贼,怎幺算也不过是黜龙帮一营之兵罢了,为首者不过是一个领两千兵寻常头领,余将军身份贵重,何必亲自冒险?」

余义慈摆手来笑:「金副将,你不要瞧不起人,这当面之黜龙贼挂着高字旗,不问自知,定是东齐皇族、环渤海皆有的高氏……如何能小瞧人家?再说了,此人以一营之兵留后大营,却被我们大军水路突袭,寻常人早逃了,他却能临危不乱,调度有序,足堪称名将了,自然也值得我走一遭。」

说完,径直打马向前,周边精锐亲卫纷纷随从,而随着其人向前,身前身后长生真气涌出,聚集在身侧,竟然有足有吻,有翅有体,隐隐化作了一只浓绿色的大鸟模样,然后昂首挺胸向前推去。

周围亲卫见状愈发欢呼不止,蜂拥随从,后方副将也下令击鼓助威。

其实,若是张行在此,必然要惊愕的,他理解以真气化为动物的表达方式,尤其是长生真气,徐世英身上就经常缠着一只绿色蟒蛇嘛……但是,绿色的龙他能理解,绿色的蛇他也能理解,可是一只绿色的、昂首挺胸大公鸡?

是不是有点怪异?

当然了,这只是张行不同于他人的怪异审美,此时此刻,营中留守的高士通在一个人工小坡上遥遥见到这一幕,心中非但没有半点滑稽之意,反而震动……因为对方这个威风凛凛的绿油油大公鸡走过来,便不是个半步宗师,也是徐大郎那般的天纵之才了。

一念至此,其人叹了口气,扭头先看向一人:「齐……曹先生。」

今日其实一度随军出营,但还是早早转回营内的曹铭被叫的浑身不自在,还是只能应声:「高大头领尽管吩咐。」

「战事凶险,本该以你为使者请援兵一举两得才对,但是现在东夷人凶淫,没有你襄助,我真不敢说能对付这位长生雄鸡,还请你待会助我一臂之力。」高士通言辞恳切。

曹铭还能如何,只能硬着头皮点头:「高大头领放心,也不必疑我,我拼了命也要回去见我母我子的。」

这倒是个无可辩驳的理由。

见到曹铭应许,高士通方才再度转身来告身侧一名准备将,言语则加快了许多:「高秉,东夷人凶淫,我跟曹先生不得不上去拼命,现在你走一趟,这次一定要亲自见到张首席,让他速速加快派遣援兵。」

那准备将闻言居然直接跪地叩首,方才转身寻了战马从大营东北面离开。

而目送着自己侄子离去,高士通方才来看周围的准备将与三位队将:「诸位,事情撞上来了,咱们不能不拼,支撑一时半刻,援军马上就到。」

众军官不敢怠慢,纷纷出列拱手称是,曹铭也不尴不尬的站起来,还无奈接过了一个铁裲裆挂在身上。

披挂完备,高士通也不再废话,使起平生之真气,鼓出来一个真气团团来,便自领着几位准备将与三队长枪兵,从另一个土垒隔断的营中而出,绕过正在陷入混战的小营,去袭东夷军之侧后。

至于曹铭,却只藏身其中,并不直接显露出来。

且不说高士通如何奋战,另一边,高士通的侄子高秉不过刚刚出了营地,行不过两里路,便已经遇到了一营兵马,却居然是王伏贝部……而其人不免有些犹豫……一方面,身为高士通的侄子,他当然亲身经历过河北战事,而彼时王伏贝是官军,他和他叔叔则是被迫放弃河北去登州的义军,双方是有过阵战之仇的;另一方面,他也晓得王伏贝这次是被接应的疲敝之军,刚刚与那些流民分离而已。

不过,停了片刻,其人还是主动往王伏贝旗下去了。

「何事?」此时雨水稍停,王伏贝见到来人面熟,也未多想,只是张口来问。

「王头领,前方大营内东夷人攻势急促,我正要寻首席求援,你部若是远来疲敝,可以避开大营,往正西面稍驻。」高秉一言出口,便不再理会,而是死命抽马,往已经有些泥泞的盐硷地上奔驰而走。

王伏贝目送对方离去,过了足足数息方才反应过来,此人好像是当日在河北被自己杀了两个义兄弟的高秉,不由微微皱眉。

高秉继续疾驰,又不过两刻钟便寻到了那面红底的「黜」字大旗,然后见到了已经骑到马上的张首席……很显然,只看周围人的神色就知道,前方战事的消息已经传来,而且引发了不少人的担忧。

听完前方军情汇报,雄伯南首先忍耐不住,立即拱手请战:「首席,高大头领在帮内威望卓着,不能有闪失,我先走一遭如何?」

「当然。」张行立即点头,却也擡手止住对方。「不过我有两句话速速的说一说……」

「请首席下令。」

「不是下令,而是提醒。」张行认真道。「天王,咱们这一次来的根本是要把人带回去,不是作战,更不是要跟东夷人拼的你死我活……所以,之前尝试先行打垮王元德那路兵马我是认可的,然后拒绝在那楼船下交战我也是认可的,刚刚知道东夷人抢营却不着急让部队扑上,我还是认可的……这不是跟着大家随风倒,而是这些举措其实一直都在避战,马分管他们是知道这次事情要害的。而天王先到前面迎战,心里也要有底,咱们的根本在河北,然后是北地,不该在这里过多损兵折将。」

雄伯南立即点头:「首席说的这般清楚,我如何不晓得?既是来作接应的,总不能接应出来了五个营,又赔了十个营……」

「关键是也不能示弱。」雨水已停,沿途赶路,身体本来就虚的马围脸上都是汗,却抢过了插了句嘴。「最好是避免损失的同时把战力和实力露出来!」

雄伯南再度颔首,却是直接从秦宝手里接了那面大旗腾空而去了。

那高秉在内,见到雄伯南卷起紫色烟云,几乎人人松了一口气……毕竟,之前战事开启,几乎人人色变,都担心那郦子期直接过来,以大宗师的身份强行占据营寨,而若营寨被夺,今夜黜龙军便无立身之地了。

非只如此,张首席虽然现在说的清楚无误,让人放下心来,但之前作态,却好像是因为许久未见白三娘,满脑子发昏,只顾着牵手,完全没有承担起责任一般。

如何能让人安心?

「得给天王立一杆自己的大旗了。」张行远远望着那团消失在西南面的紫色云烟,思绪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

众人都没有回过劲来,只有白有思与秦宝点了下头。

就这样,大队继续前行,丝毫不管前方营盘处双方不约而同来了一场类似于添油加火之态势。

而待到主力抵达营寨前时,却发现营盘南面、西面、东面都有交战,而且乱成一锅粥,只有营盘上空雄伯南时不时执大旗往来各处支援,早早看的清楚。

众人不敢怠慢,簇拥张行上了一处小坡,借着远处乌云缝隙里的光芒来做观望,这个时候才大略分辨了一下之前留守与陆续抵达的各营位置——高士通、徐师仁、马平儿、王雄诞四营都在营内各处交战,明显是处于守势,营外则是刘黑榥全营、曹晨半营骑兵侧翼绕后,但效果极差,也明显是在收着打……除此之外,居然还有王伏贝?!

张行将目光从那只绿油油的大公鸡身上收回,落在了营盘西南侧的一处阵地上,不由诧异:「王伏贝如何这般深入敌阵?」

「首席。」马围立即提出建议。「此战首尾就在王伏贝!即刻发精兵自外围打通敌阵,联结王伏贝,同时驱重兵入营挤压敌军,那幺东夷人不想被分割包围的话,就只能撤军!」

白有思便要动身,王叔勇也要动作,却被张行拦住:「不急……郦子期为什幺没来?」

自王叔勇以下,众将面面相觑,皆不能答。

还是马围,咬牙来对:「要幺是郦子期自己不愿意来,要幺是身后有兵马咬过来了,他要先处置那一边!」

「贾务根与李子达?」王叔勇立即意识到马围在说什幺。

「应该是。」

「那该如何?」

「救是来不及了。」马围立即给出答案。「这个是从他们水军海上登陆就没办法的事情,真要想救,就是在这里把东夷人打疼!」

「说的不错。」张行点头认可。

「那我去!」王叔勇立即请战,而白有思这一次没有吭声。

「你要入营,从正面压过去,然后与天王一起接管全营。」张行擡手一指。「务必把那只攻的最猛的绿公鸡撵出去!」

王叔勇立即点头,却没有立即动身,他还要知道自己能调度的有谁,而哪些人又来负责绕后切入。

「那我去做绕后。」秦宝继续来做请战。

「可以。」张行再三点头认可。「但还是要等一等。」

众人一时不解。

「要等刘大头领与曹头领。」马围赶紧提醒。

果然,片刻后刘黑榥卷着黑乎乎的弱水真气从空中扑来,一落地后溅了一身泥水,身上披红带绿全都一片黑褐色,他也不在意,只是大喊:「首席!本就是盐硷地水洼子多,又下了半日雨,地面上还被踩踏,泥泞的厉害,骑兵过不去!而且这股东夷人确实厉害,兵厉害,将也厉害,跟我们有的拼!怪不得东夷人能撑过三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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