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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衰老,以至于面对着任何正常的情况都会本能想要保守与稳妥。与此同时,经验告诉这位东部巫族的统治者,为了维持统治,他必须要展示强硬和坚决,以遮掩衰老。

一念至此,都蓝可汗招手询问一侧的祖龙卫首领,也是自己的幼弟都速五:「现在还没有黜龙军外围援军的消息吗?」

「没有。」都速五立即摇头。

「你留在这里,有外围黜龙军回援的消息就要立即去旗下告诉我。」都蓝下了军令。「其余祖龙卫,随我来!」

烂翅龙旗再度卷动,这一次,不需要真气光芒也能看的清楚,前线巫族战士们欢呼雷动,而且效果也的确是立竿见影,风雪中,都蓝可汗金甲玄披风,盔戴银翎,麾下祖龙卫也都一般装备齐整,他们沿着营寨外围往来驱驰,往往裹着真气的一箭射出,当面之栅栏便会洞开,前线士卒便会蜂拥而入,夺取当面之阵地。

稍有黜龙军精锐反扑,祖龙卫便会在可汗的带领下亲自下马作战,然后一举击溃反扑。

很快,不过大半个时辰,黜龙军外围营寨就几乎全数陷落。

窦濡立在更外围的地方观察局势,战局发展到眼下,似乎已经无须顾虑什幺,但等他转头去看身侧等候在这里的都速五时,还是有些疑惑:「都速五兄,刚刚可汗问有没有黜龙军外围援军的消息?」

都速五面露疑惑:「窦大使刚刚不是就在旁边听着吗?没有消息的。」

「我只是觉得奇怪。」窦濡认真分析道。「都速五兄想一想,咱们自两百里外突然扔下步卒疾驰奔袭而来,外围的黜龙军营头最近的一百里开外,远的两百里,那不管他们发觉没发觉,追没追,全骑还是步骑一起来追,咱们刚到的时候没有他们消息,后来便是有消息,今日午前怕是都赶不到了,咱们这边也该打完了,对不对?」

「自然。」

「那可汗为什幺要在刚刚再问一遍有没有黜龙帮的援军?还要兄弟你在这里守着,等候援军消息?」窦濡不解道。「他就没必要问呀?」

都速五也明显疑惑,但还是努力解释:「或许可汗是担心近处还有黜龙帮的兵马吧?或者后面援军露头了,总要及时知道?」

窦濡笑了笑,点了下头,心中却有些怪异——说白了,这些当然可以担心,但那是全军投入前,现在全军压上,包括都蓝自己都上了,就只有一条路了,再担心这种消息,未免可笑。

所以,刚刚都蓝是怎幺回事?

老糊涂了吗?还是临阵动摇了,心里发虚?

这可不是好兆头,便是这一战成了,黜龙军二次、三次渡海而来,或者突利自身后来,都是个麻烦事,李定四旬不到,突利五旬不到,可都远比都蓝要年轻气盛。

想到这里,窦濡又忍不住看向了前方那庞大且古怪的大营,心中不由觉得自己可笑,自己居然还担心都蓝动摇,明明战局发展到现在,他窦大使还是觉得不放心,不也是一种动摇吗?

但没办法呀,作为战死于河北的河间副总管窦丕之子,黜龙军的韧劲,他可比这天下绝大部分人都要清楚的。

莫说还没有分出胜负,便是真的把李定打崩了,不亲眼见到对方纵帆渡海逃了,怕是都不信的。

黜龙帮已经有大势了,可关西那群没跟黜龙帮打过照面的却居然以为人家不堪一击……这一回在河内,说是平手,但应该是吃了大亏吧?

正在胡思乱想呢,早晨如盐粒一般风雪中,窦濡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惊得赶紧去看,却发现不是想像中什幺真气相撞之类的,而是随着一段栅栏倒塌,无数的巫族丁口男女外混合着牲畜牛羊自营盘内涌出,呼喊声、哭泣哀嚎声与巫族步战骑兵们的骨哨声、哄笑声一起形成了某种类似于集体呐喊的巨响。

而再一看,不止是那个缺口,而是整个大营的北侧绵延数里的战线上全都有牲畜与俘虏涌出来,而且是同时涌出,这才造就了这种同时呼喊的巨响。

「这怎幺回事?」窦濡惊惶起来。「那些后面的牛羊为什幺身上有火,这是火牛计吗?」

旁边都速五无语至极,忍不住嗤笑:「窦大使,你今日到底怎幺了?!我们要赢了!黜龙军放出战利品,是为了让我们哄抢,他们好趁机乘船逃走!这是巫地最常见的认输手段!牛羊身上有火,是因为太多了太挤了,沾到火盆而已!」

窦濡一时无可反驳,甚至有些茫然起来。

此时被风雪遮蔽的日头已经颇高,视野愈发清晰,只见数不清的牲畜、丁壮都涌了出来,而原本因为日夜奔袭外加辛苦厮杀已经疲惫的东部巫族王庭精锐们,此时反而振奋,匆匆驱赶牛羊、丁口,只恨不能三头六臂。

更有甚者,后方轮休的部队还要往前挤,前线部众则把住营盘阵地丝毫不让,过了一阵子圈了许多牛羊丁口,遣人送到后方,却又被后方眼红的部落直接劫掠。

窦濡看的心惊肉跳,而都速五等人则哈哈大笑。

另一边,都蓝可汗不得已放弃了南线阵地,回到北线,呵斥部队,要他们继续推进,战利品放出来战后一起分配云云,但偏偏混乱和争端已经产生,一时间竟不能控制局势。

也就在都蓝离开南线不久后,窦濡不经意间一擡头,竟看到南侧隔着数里远腾起了几缕烟柱,还在疑惑与警惕中呢,烟柱已经越来越多,很快就红彤彤一片,映红了半个天。

这下子,都不用绕过去看,所有人便晓得是怎幺回事,一定是黜龙军在北线放出俘虏和牛羊后,又趁着都蓝离开在南线放了火,以作阻隔。

火焰催逼蔓延之下,南线的巫族兵马也纷纷撤离,然后立即参与到了北面战利品的争夺之中,军士、丁口、牛羊挤作一团,甚至连后方的战马都因为起火而猬集起来,使得都蓝整备部队的努力完全无效。

很快,肉香味与木炭味腾起,外加苦海的咸腥味混合在一起,产生了一种让人有些眩晕的诡异味道,半空中雪粒带着黑灰融化,落在人脸上,脏兮兮一片,牛羊身上更是狼狈。

营地最深处,也就是一开始登陆的野港内,李定登上了新的望楼上,凝神看了一会,复又将目光转移到近处,围绕着港口、船只,有着独立的土垒、壕沟、栅栏,以及涂满泥用来防火的毡布,赫然是一个独立于外围营盘的独立营盘,恰如城池内抱着一个独立仓城、港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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