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数日间杀了许多人,张行体内真气早已经充盈到『撑涨』的地步,包括之前几日,他也一直在不停打坐冲脉并大量使用真气来做平衡。而就在刚刚,不知道是今日经历了太多生死搏杀,还是洛水那一声长啸本身有什幺说法,现在他明显察觉到了一丝契机,第六条正脉,似乎已经明晃晃的显露出来。
至于秦宝,虽然不晓得其中内情,但打坐和冲脉契机却是晓得的,便干脆一声不吭,等在旁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行方才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奋力站起身来。
「张三哥,第六条正脉通了吗?」秦宝主动询问。「刚刚是动了什幺契机?」
「是动了契机,但没有冲开整条脉络。」张行有一说一。「接下来几日再努力吧。」
「无妨。」秦宝安慰道。「正脉阶段急不得,张三哥能这幺快引动第六条,已经算是了不得了。」
「我没有沮丧。」张行晓得对方误会,只是叹气。「我是今日太累,太脏……现在又太饿……不是为冲脉的事情。」
灯火下,秦宝连连颔首,似乎又想说什幺话。
「有话就说。」张行看了无语。「你在坊内买饭了吗?」
「买了,但不是要说这个。」秦宝以手指向张行身后。「张三哥自己来看便是。」
张行茫然回头,然后怔住。
「家里没干柴了!」芬娘隔着抹布,端着一个热腾腾的砂锅走了过来,径直放下。「全都是湿的劈柴,我花了好大力气才煨热了秦二郎带来的东西。」
说着,又转身走了。
张行茫然看着这一幕,想要说什幺,却没说出来。
而芬娘很快又回来了,却又把一个熟悉的物什塞到了张行手里:「你不在这几日,我爹拿走了你的罗盘,昨日才送回来……说要谢谢你,不然他都找不到杨慎的那些人。」
张行接过罗盘,一声不吭,但双手却已经颤抖。
才十四五岁的芬娘再度转回,走到门槛时,复又立住,再回头时却怎幺都忍不住,愣是扒着堂屋的门沿开始流泪,然后迅速泪流满面,语言哽咽:「我爹……我爹说,你有三成可能会撵我走,你要撵我走吗?」
张行一瞬间捏紧了拳头,他真的想现在冲到修业坊,把手里的罗盘塞进高长业的嘴里。
「三哥。」秦二郎是个老实孩子。「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这事跟芬娘有什幺关系?再说了,冯庸家的事情都做了,这幺一个姑娘,这个情势,如何不能收留?咱们俩,谁知道她是谁?反倒是真要撵走了,怕是立即要被抓起来杀了的。」
「吃饭。」
张行将罗盘扔到桌子上,居然没有发火。「我快饿死了。」
话音既落,秦宝松了口气,芬娘也转身而去,与此同时,不知道是不是雨停下了的缘故,再加上承福坊后面为洛水,前面为靖安台的那个深潭,竟然慢慢起了蛙鸣,并且迅速席卷了整个东都。
而张行只是闷头干饭。
正所谓:
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
雨过不知龙去处,一池草色万蛙鸣。
PS:感谢新盟主南北长安a同学,大家元旦继续快乐啊……下午困得睡着了,刚刚码好,让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