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莫拉格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安,他总感觉什幺东西变了,但是又说不上来。
他在指挥座上换了个姿势,开始奢望来自基因之父的消息,轻轻按下控制阀,进入为此专设的频道,各类军事消息随即传来,以只有他能够解读的密码加密,来自只有他能够触及的来源。
莫拉格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些军事排布是如此混乱,瘟疫战士们各自为战,毫无沟通,死亡守卫引以为傲的坚韧与秩序在这样松散的状态下自然而然地毫无建树。
这是刚刚发生的吗?
莫拉格皱眉。
还是存在许久了?
莫拉格不明白。
他开始接入这些松散小队的指挥。
他需要自己做主。
附近没有其他能够沟通的指挥官,库嘎斯还在保护他那神瘟,莫拉格尽力收拢部队,指挥着这些部队向着他相信是相对安全的方向集中,这让他在短时间的临时拼凑军队迅速壮大,来自七个不同的兄弟会,还有数量不小的战舰,全都是一万年前的遗留。
藉助这些力量的帮助,他们获得了一些战果,但却也极度缓慢,在舰队的掩护下推进,让它们摧毁预设防御,再由步兵冲出阴影,攻击剩下的敌人。
如是重复,一而再,再而三,试着忽略受到的创伤,无视自己耗损的力量,不去理会肉体承受的损伤。
莫拉格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一般。
越来越多的人随着指挥的稳定而汇聚在祂的身边,现在的他们才有了一个军团的样子,虚空飞船可以在此处通过强大的重力平台升降,被输送到在那些混沌礁石上开辟出的着陆场。
在一座礁石之上,莫拉格率领部队继续聚集,保持低姿,身侧都伴随着因为舰炮轰击而轰隆作响的墙壁。
尸横遍地,残缺不全,化作焦黑尸体,化作飞灰。
他能听见前方传来撞击声和交火的回声,于是下令加快速度。
有人在这里等他。
一位出身于寂静领主战帮的瘟疫巫师只剩一口气,斜倚在一根巨大的支撑柱边,法杖被烧成焦黑,头盔目镜的灯光,身上蠕动的触须,要幺已经熄灭,要幺就只剩下了干瘪软塌的残骸。
莫拉格跑向他,俯身从油腻的污水中擡起他的头。
「沃克斯。」
他恭敬地说道。
他知道这具身体不属于沃克斯,但是他就是认识他。
莫拉格尊敬这位高尚的同胞,比起早已在漫长时光中彻底迷茫的死亡守卫,沃克斯一直以来都待人温和,厌恶争斗,善于思考,甚至能够撰写书籍。
就是纳垢都赞誉他的书籍,因为他编撰的书籍之中还诞生了生命。
那些恶魔。
这是真的稀罕,死亡守卫绝大多数现在已经被祝福的一场太空战打完连我是谁,我在哪,谁打了我,我又打了谁都闹不清的老年痴呆了。
莫拉格的手中一直珍惜着这位兄弟赠送的礼物。
「我以为你死了。」
沃克斯,这位战帮领主虚弱地咳了一声,伸手摸索莫拉格。
他似乎已经瞎了,或者说被他掌握的这具身体已经不再具备这样的功能。
莫拉格拽住了他的手。
他知道这些兄弟战死了,知道落在破晓之翼手中的弟兄们注定会死亡,但兄弟就是兄弟。
「我大抵是要死了。」
沃克斯惨笑一声。
「也许是雄狮比另外四位大人仁慈许多,起码让我在死前有了点思考的时间。」
「清晰的思考时间。」
他接着又强调道。
「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莫拉格回以笑容。
与泰丰斯这种凭藉着原体宠爱而目中无人的家伙不同,他们对原体都有着发自内心的尊敬,不单单只是力量,也是他们背后象征的一切。
雄狮会选择仁慈,就像是珞珈会改信帝国真理一样离谱。
「哈,就当那是笑话。」
沃克斯看着仿佛从未变过的莫拉格,眼中的悲哀更盛。
看看他们都变成了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