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下去!」
老朱平静地开口。
这名御史觉得老朱是在支持自己,顿时来了精神:「再说九江卫驿馆遇刺,黑风坳遇刺,包括孙百户叛变!」
「张飙不过一文官,他是如何逃脱那些死士,接连刺杀的?!」
「还有那孙百户,他跟在宋事身边都七年了,为何突然反叛?究竟是谁有这幺大的能耐,染指天子亲军?!」
「故而,臣斗胆揣测,是否......是否是他自知查案不利,或者心怀鬼胎,自编自导了这场遇刺」的戏码?以金蝉脱壳?」
「或者.......借此蒙骗皇上,掩盖其不可告人的目的,以及之前种种不法之行?!」
这番话一出,奉天殿内骤然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
竟然有人敢在盛怒的皇上面前,直言张飙可能是自导自演」?这简直是虎口拔牙!
老朱听完,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但他却没有立刻爆发,反而发出了一阵低沉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呵————呵呵————好,说得真好。」
他一步一步来到那位御史面前,俯视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你的意思是,张飙那小子,为了骗咱,不惜让自己深陷险境,被不明身份的悍匪追杀,生死不明?」
「甚至可能现在已经曝尸荒野,或者被野兽啃得骨头都不剩?」
老朱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火山喷发:「你当咱是傻子?!还是你当那些悍匪是张飙请来的戏子?!啊?!」
那御史被老朱的怒吼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连连磕头:「臣————臣不敢!臣只是————只是据理推测————」
「推测?好一个据理推测!」
老朱怒极反笑:「你觉得他在演戏给咱看?行!那咱今天也给你演一场戏!
」
他猛地转头,对殿外厉声喝道:「来人!」
两名如狼似虎的殿前侍卫应声而入。
老朱指着地上抖如筛糠的御史,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给咱将这位善于推测」的御史大人,拖出午门!」
「他不是喜欢看戏吗?咱就让他亲身体验一场最新编排的剥皮」大戏!」
「给咱仔细地剥,看看他在这戏里,会不会死!」
【剥皮】两字一出,整个奉天殿如同瞬间被冰封。
所有官员,包括那些见惯了风浪的国公勋贵,全都骇然失色,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臣知错了!臣有风闻事之权!臣罪不至死啊!」
那御史发出杀猪般的凄厉嚎叫,涕泪横流,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腥臊之气弥漫开来。
两名侍卫却毫不留情,如同拖死狗一般,将其粗暴地向外拖去,求饶声和哭喊声迅速远去,最终消失在殿外。
老朱看都没看那边,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蚂蚁。
他环视全场,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还有谁?觉得张飙是在演戏?觉得他死有余辜?站出来,咱让他也去演一场!」
老朱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
此刻,信国公汤和,连忙躬身道:「皇上息怒。张飙行事或有激进之处,然其查案之志,为国除奸之心,天地可鉴。」
「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找到张飙,查明真相。」
「若其遇害,则需严惩凶手,以正国法;若其幸存,亦需其继续厘清案情,肃清蠹虫。」
汤和的话沉稳有力,既安抚了老朱的怒火,又将重点拉回到了查案本身。
「皇上,信国公所言极是。」
魏国公徐允恭也立刻跟上,抱拳道:「臣愿即刻点兵,奔赴湖广,必将黑风坳翻个底朝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张飙真为奸人所害,臣必手刃元凶,以慰忠魂!」
「皇上,张飙虽行事不拘常理,然其所查漕运、军械案,确关乎国本。」
驸马都尉梅殷,对张飙非常不喜,但也在这时站了出来,语气凝重地道:「如今其遇刺,无论原因为何,皆是对朝廷威严的挑衅。」
「臣附议信国公、魏国公之言,当以雷霆手段,彻查此案,以安天下之心。
,这几位重量级人物的接连表态,彻底压下了殿内可能存在的其他杂音。
甚至统一了朝堂的基调,必须全力搜救张飙,彻查刺杀案。
老朱看着汤和、徐辉祖、梅殷等人,眼中的戾气稍缓,他重重哼了一声:「都听见了?!这才是人话!」
「咱不管张飙那小子平时有多混帐!他现在是替咱办事的钦差!」
「动他,就是动咱!就是跟整个大明过不去!」
说完,他重新走回丹陛之上,转过身面向文武们,下达了如同雷霆般的旨意:「蒋??!」
「卑职在!」
「着你亲赴湖广,提调当地及周边所有锦衣卫,全力搜救张飙、宋忠!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给咱查清黑风坳刺杀元凶!凡有抵抗,格杀勿论!」
「遵旨!」
蒋??立刻领命。
老朱又将目光落在徐允恭身上,沉沉地道:「徐允恭!」
「臣在!」
徐允恭猛地擡头。
「着你即刻点齐五千京营精锐,奔赴湖广,进驻饶州卫!给咱把黑风坳及周边围成铁桶!协同蒋,彻查刺杀案!同时给咱盯紧了饶州卫、九江卫!凡有异动,先斩后奏!」
「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