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封颜色陈旧、纸张发黄的信函,以及迭得整整齐齐的、边缘有些焦糊痕迹的缩小版帐本。
这个铁盒……
该不会是那个搅动了整个朝堂,让皇爷爷雷霆震怒,让傅友文他们攀咬发疯的……那个要命的铁盒?!
兄弟俩见到铁盒,以及铁盒里面的东西,瞳孔猛地一缩,然后下意识互相对视。
只是一瞬间,双方就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难以言喻的骇然、震惊、彷徨,等无数复杂的情绪。
它怎幺会……以这种方式……到了二哥手里?!
朱高燧心里不断遐想。
是谁塞给二哥的?!是那个藩王的人?!还是那个消失的赵丰满?!或者是其他什幺势力?!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卷入滔天漩涡的窒息感,瞬间将兄弟俩淹没。
「嘭!」
朱高煦冷不防地合上了铁盒,如同握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雷,手心里全是冷汗。
「快!回去!找大哥!」
他声音干涩地对朱高燧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铁盒,是催命符,也可能是唯一的护身符。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立刻将它交给能拿主意的人——
他们的大哥,朱高炽。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远处一座酒楼的雅间窗口,一双冷漠的眼睛,正透过雨后的氤氲雾气,静静地注视着他们消失在巷口。
……
另一边,那座不知名的、隐秘的黑暗房间内。
一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房间,跪倒在地上,声音显得急促而惶恐:
「王爷!急报!应天府急报!」
「说。」
黑暗中的声音依旧慵懒,但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登闻鼓响!有老讼棍直斥宫闱,以禁药谋害皇嗣,并牵连陕西旧案及……及太子之死!」
「傅友文、茹瑺、郑赐、翟善四人当庭被拿下,送入诏狱!」
「四人惊慌失措,竟当庭攀咬,翟善几乎吐出『藩』字!皇上已下严旨,以谋逆论处,九门封锁,全城大索!」
黑暗中的呼吸声似乎停滞了一瞬。
【登闻鼓……宫闱禁药……当朝攀咬……呵!】
他心中冷笑连连。
【张飙啊张飙,你倒是真能捅破天。还有李墨、武乃大那两个蠢货,倒是比预想的更豁得出去。】
傅友文四人下狱在他意料之中,但这过程之激烈、牵扯之深,尤其是竟然在朝会上就敢隐隐攀扯藩王,还是让他微微蹙眉。
【一群废物,临死还要乱吠。】
他对傅友文等人的评价更低了。
【好在,咬的是老二,老五他们,倒省了本王一番手脚。】
这步棋虽然很险,但却是当下最快、最有效搅浑水的方法。
他必须要用一个足够爆炸、足够吸引老朱全部注意力的事情,来掩盖可能被铁盒牵扯出的、更致命的线索。
比如,他在陕西的一些安排。
【那铁盒里面……最好只是赵干留下的贪腐烂帐。】
他心中第一次升起一丝不确定的波澜。
万一……万一里面真有关于大哥死因的、哪怕一丝一毫指向不明的蛛丝马迹……以老头子如今疯魔的状态,必然会无限追查下去。